“这倒是正合我意。”无花优雅颔首,脊背笔挺,“不然算计你的时候,我还得顾念几分我们之间的qíng分。”他说着算计,仍旧是眉眼温和气质清朗,不带半分心虚。
苏幕遮浅浅勾起个微笑:“这种时候,你倒是特别像她。”
无花说道:“到底也是我的母亲,总要有些相似的地方的。”
“的确。”苏幕遮点头,“当年她竟是会更加喜欢我,想来也是奇事,要说相似,你长得岂非和她更加相似。”
“谁叫我是她的儿子呢?”无花低眉浅笑,“只要我站在那里,她就老是要想到自己的年龄,又哪里比得上你青chūn年少美姿仪……虽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苏幕遮抚掌:“一朝骤然发现自家母亲的枕边人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对着这么龌龊的事qíng你还没有当场吐出来,已是好涵养了。”
世间总是有这么一种人,哪怕嘴上说着最粗鄙,最不堪入耳的话语,他们也可以语调温和气度雍雅,字字句句斟酌温存,缠绵雅致似煎茶温酒,一如世说新语所言,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苏幕遮是这种人,无花也是这种人。
“你总是这么能忍。”无花轻叹,“可真想知道她是怎么调。教你的,才能把你养得这般像条狗。”
“昔年我忍你,因为你是她儿子,现在我忍你,因为我随时能杀了你。”苏幕遮说得轻巧,嗓音低哑仿佛qíng人耳边的呢喃,“死人说过什么话,我都是不会计较的。”
无花轻声笑起来:“心又狠又毒,所以我才比不过你。”他轻叹一声,眉间蹙起,恍惚蕴着无限轻愁,“你可知初见之时,我有多恶心,就有多羡慕你。”他的眼神渐渐空茫,像是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那时你才那么小,比我还矮上一点,镇日里只晓得围着她打转,她给点好脸色就能让你高兴得像条哈巴狗,为她杀了那么多的人,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无花一顿,面容微微扭曲,咬牙道,“沾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你还能那么gān净?!你知道吗,我看着你的眼睛,就恨不得当场把它挖出来踩烂掉,才能叫它不日夜纠缠我,提醒我自己有多脏!”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无花深吸几口气,缓缓恢复了素日的温文。
“那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听你有多不甘心吗?”苏幕遮冷嗤,“八百年前你就不是在吃奶的孩子了。”
“当然不是。”无花整整袖口,站起身,脸上笑意盈盈,“我来只会是为了报复你啊……”他悠然踱步至苏幕遮面前,凑在他耳边,亲近犹如爱侣之间耳鬓厮磨,“你知道我有多想报复你吗,彻底打垮你的世界,看着你崩溃绝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啊想,想得百爪挠心夜不能寐……只可惜你好像抓不到任何弱点,我就只好退而求
【耽美书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耽美书斋https://www.DmShuzhai.com/】
其次,要你死得皮翻ròu烂,变成河水里连垃圾都不如的东西。”“但是我没死。”苏幕遮神色淡漠,冷着张脸不为所动,“而你,才是马上要死了的人。”
“你不如听我说完,再说这句话不迟。”无花凑得更近,语气从容,“那花家七公子,为人温雅光明磊落,活得洒脱坦dàng,身似琉璃心如皎月,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动心,更何况是……你呢……”
“花满楼是个好人。”苏幕遮侧头,躲过打在脸侧的cháo暖呼吸,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削讥的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他伸手,摁住无花的肩膀,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无花额际渗出些冷汗,“qíng人泪价格不菲,我的回礼你也得好好收着才是。”他手掌稳固犹如铁钳,无论无花怎么挣动也挣脱不开。
西域蛊毒qíng人泪,一子一母,中蛊的二人不得相见,否则那母蛊安然无恙,中子蛊之人却会痛不yù生,靠得越近,就越痛苦,直到最后活生生痛死为止。
“你知道了?”无花脸色微微发青,被摁住的一边身体不自然地僵着——苏幕遮方才捏碎了他锁骨到肩膀的每一寸骨骼。
“卖河灯的在我身后来来回回走了五遍,我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来。把母蛊放在河灯里,难得算你聪明了一次。”苏幕遮仍在笑,烛火不安地抖动两下,倏地熄灭,霎时屋子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的神qíng隐在yīn影里,只窥得见唇角的冷讥弧度,“就像你说的,我对花满楼也太过在意了,我这种人,要是对一个人在意的过了头,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