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戒备不已的陵越在屋子里,朔云随手关门,看着面前沐浴在暗淡星光之下的杏huáng身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来了。阿琴。”
长琴抿唇,几步上前将自家qíng缘拦腰抱住,用力一提――
纹丝不动。
“行了,别牵动了伤口。”朔云哭笑不得的看着把自己的轻重剑弄进了袖里乾坤再努力的长琴,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将手从自己腰间抽出来拉上,两人一同回到朔云临时的住所。
关门开灯,推chuáng煮茶。
茶香蕴染。
“云,你当真要杀掉屠苏来取魂?”捧着热茶,长琴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开口道。
“吓吓他罢了。”朔云斜倚在chuáng头,“先不说当初掉落在那里的玉衡能够吸收魂魄,就算是那一半魂魄已经散去,我用部分妖力做代价也不是不能重组。”
“你??????”“放心,我有分寸。”
看着长琴因不赞同而拧在一起的眉毛,朔云笑了,“世间何人不无辜,如若事不可为,我也不会手软。牺牲一个屠苏换取圣战的魁首,怎么想都划算。”
“毕竟一个凡人,就算拥有你的半魂,也依旧不是你。”朔云低低道:“恶人谷所属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有自己的底线,却也不会乱发慈悲。”
长琴呵了一声,放下杯子,上前将朔云推进一堆被子里,欺身压下,两人鼻尖几乎想贴。
呼吸jiāo织,朔云看着长琴略微眯起的双眼,听见他带着冷意的声音:“君之所愿,万死不辞。”
对玄震说十年不会下手的是你,如果另有变故??????
长琴愿为君刃,做汝所不能之事。
惟愿有朝一日能再次并肩,看日升月落,万里山河。
朔云回以微笑,一个挺身将两人位置jiāo换。他双手撑在长琴肩头,埋首进对方散落的发间,轻声道:“得君一诺,足慰平生。”
烛火轻摇,朔云忽然道:“阿琴,子时了。”
八岁的身体虽说比小时好了不少,却无法抵消能量bào动时的痛苦难耐。
“嗯。”凤来应声而出,叮叮淙淙的声音回dàng在室内,向外飘去时却被门口一纸符文阻隔,只能盘旋在屋子中,形成内外两个天地。
朔云盘膝坐在chuáng头运转功法,长琴坐在chuáng尾奏响着古琴。一片安然,一片温馨。
“云,”长琴忽然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叶凝云的警惕xing实在太qiáng,如果不想个好理由留下他,搞不好会坏事,因而长琴只能在朔月偷偷过来见朔云,这让饥渴了几百年的他十分憋屈。
对面沉默半晌:“我会在论剑完毕后继续旅行,琴川风景秀丽,倒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长琴愣了一下,继而扯开一个笑容:“然。”
黎明。
送长琴到门口,那留着妹妹头的少年却忽的转过身来,眼中怡倦浓浓:“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想带你走,想把你锁在身边?”
“我明白的。”朔云垂眸,从你即使受伤,朔月之夜也从未失约上;从你每次离开时,眼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上。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带你走,回瑶山,回藏剑,再也不现于人前。
可是不行。
我等在此界皆有牵绊,若此次逃避,结局是这里再无落脚之处。
我许诺过带你回去,与你逍遥世间,便不会再食言。
“所以说,我们不愧是qíng缘啊??????”
为了那些自己珍视的东西,即使罪孽滔天又何妨?
唇齿jiāo缠,两个身影在朝阳下几乎融为一体,镀上一层模糊而温暖的光芒。
清晨的风chuī起,乌发飞扬。
看着那个转身离开的杏huáng背影,朔云微笑着目送,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才拍了拍被露水打湿的衣衫,和正好撞见这一幕的陵越擦肩而过。
再过几秒,自己就会变回去了,该回去准备准备,挑战那些天墉弟子了。
山下,长琴吩咐羽柒接班跟踪叶凝云后,袖子一甩回了青玉坛。
舔舔唇角,我们都把为数不多的耐心给了对方,都在对方面前用了最真实的样子。
感受过了这极致的温暖,又怎能够回到冰天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