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哪怕他自认为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只差清清楚楚地说出一句“喜欢”,而燕映之看上去对他应该也不是全然无意,但仅仅是这样的暧昧,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曾经他的的确确是打算慢慢地等,等到燕映之愿意接受他和他的这份感qíng的那一天,不过看起来,那一天也该快要到了。
或许再过些时日,他也是时候要明白地将自己心意对燕映之说出来了。
就算万一被拒绝,以燕映之的为人他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再继续做下去,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只敢一步步小心地试探。
想到这里,楚留香不由得朝旁边望去,就见燕映之垂着眼帘安安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好似对其他任何事qíng都不甚关心,即使那对少年夫妻有心搭话,也在犹豫半晌后转而向楚留香敬起了酒。
楚留香很给面子地喝下了杯中的酒,和这夫妻二人寒暄起来,但随意一瞥下,他竟发现青衫少年的妻子那张秀美的脸上,似乎缺少了样东西。
从这方向看过去,恰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双眉,但她竟然是没有眉毛的,她的眉毛竟完全是画上去的。
画眉鸟?这美丽的少妇难道就是画眉鸟?
楚留香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燕映之,见他眼神微变,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少年妻子的眉毛。
在这一刹那间,秘谷中那些少女们的尸身忽然又出现在楚留香眼前,每一个人都死得那么惨,每一个人脸上眉毛都已被人削去……
这难道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眉毛,所以她每杀死一个女人时,都先将她们的眉毛削光?
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连一点儿掩饰都不做,好像生怕他们不知道一样。
心中有千百个念头闪过,可楚留香面上却没露分毫,只微笑道:“在下已叨扰了兄台许多杯了,却连兄台的尊姓大名还不知道,实在该罚三杯。”
而青衫少年等他喝完了三杯酒,才笑着道:“小弟李玉函……”
他话还末说完,那少妇竟也举杯笑道:“阁下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难道因为我是个女人?还是因为女人嫁了人后,就不该再有名字了吗?”
“的确是在下失礼了。”楚留香接下了那少妇所敬的酒,又笑问道:“那敢问夫人……”
李玉函笑着接口道:“贱内柳无眉,两位莫看她好像弱不禁风,其实她不但脾气和男人一样,打起架来,也绝不会输给男人的。”
“其实我本来连名字也和男人一样,只不过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虽然没死,但眉毛却掉光了。”柳无眉嫣然一笑,对楚留香他们说道:“我现在的眉毛是画上去的,两位难道看不出吗?”
她这样一说,倒让楚留香更加费解。
他本以为柳无眉一定要将这件事极力隐瞒,谁知她竟自己说了出来,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对少年夫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又请教起楚留香他们二人的身份。
楚留香和燕映之jiāo换了一个眼神,正犹豫要不要实言相告的时候,楚留香正不知是否应该让他说下去,就在这时,竟忽然有个人直冲了过来,指着楚留香大叫道:“各位可瞧见了麽,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留香,楚香帅,各位有幸能见到楚香帅的真面目,实在都应该站起来喝一杯。”
这么大的嚷嚷声,令满楼的酒客都吃了一惊,虽然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楚香帅是何许人也,但只要是在江湖上跑跑的人,听到楚留香这名字,面上都不禁变了颜。
其中最吃惊的人,当然还是楚留香自己。
嚷完了这句话,那人居然转身就要走跑,可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觉得颈边一凉,一把陌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尽管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威胁,但已经能让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地痞两股战战了,而酒楼本来想要涌上去敬酒的江湖人被燕映之的冷眼一扫,也纷纷停了下来,又退回到他们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楚留香随后走上前去,对这个人说道:“朋友贵姓?怎会认得在下的?”
这人被燕映之的陌刀吓个半死,连忙求饶起来:“小的只是个卖膏药的,怎么会认得楚留香这样的江湖高人,这不过是有人给了小的十两银子,叫小人来这里嚷一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