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了很长时间,或者也没有多长时间,还是突如其来的“呼”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静。
只见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带着一股qiáng风,将窗子都震的发颤。
楚留香一惊,那还顾得上什么尴尬,忙伸手揽住燕映之的腰,将人牢牢护在自己的怀里,等到反复确认过燕映之毫发无伤之后,才看向刚刚燕映之站着的地方。
那里稳稳的落着一个大金鱼缸,正是原本摆放在院子中的。
这金鱼缸少说也有三五百斤,此刻竟被人从窗外抛了进来,缸里的水也没有溅出分毫,这样的手力腕力,不能不让人吃惊。
楚留香向院中望去,就见院里的梧桐树下多了两道人影,两人皆是一身黑袍,脸上各带着一个面具,在静静的黑夜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燕映之从楚留香的怀中挣出,没有理会楚留香想要挡在他身前的举动,而擎起陌刀立在楚留香身侧。
或许从他们踏入这座城镇起,就已经走进了别人的圈套,尤其是楚留香,恐怕早已成为了有心人的目标。
想到这里,燕映之眸中划过一丝厉色,看向院中两个黑衣人的眼中也多了凛然的杀意。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楚留香在他眼前出现任何意外。
与燕映之一样,楚留香也在盯着那两个黑衣人,而与燕映之的紧张不同,楚留香却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轻松的笑意。
“李兄和嫂夫人倒是兴致颇高。”楚留香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只是贤伉俪出来夜游怎么打扮成这般模样?”
听见楚留香的话,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大笑起来,戴着哭脸面具的人竟如银铃般笑道:“我早就知道这骗不过楚香帅的。”而戴着笑脸的人也将面具摘了下来,拱手笑道:“小弟实在荒唐,但望二位恕罪。”
燕映之这才发现这两个黑衣人,竟然就是他和楚留香先前在酒楼里遇到的那对夫妻――李玉函和柳无眉。
只是他想不清楚,这对颇为可疑的夫妻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打扮成这个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像是看出了燕映之的怀疑,柳无眉嫣然笑道:“我本以为两位一定被那些恶客纠缠得无法脱身,所以了想出这法子来,想让两位解解闷,开开心。”她停顿了一下,又带着些许歉意地继续说道:“不曾想香帅自有法子,倒是我多事了呢。”
“嫂夫人何必自谦,这般jīng妙的法子,一般人可是想不到的。”楚留香打量着李玉函和柳无眉忽然若有所思道:“江湖中人人都知,当今武林有三大世家,历史悠久,名声响亮,只不过这三家门下子弟,俱都谨守家规,极少在江湖间走动。”
他忽然谈论起当今的武林大势来,别人也不知该如何cha口,只有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楚留香又道:“近数十年来,这三大武林世家更是人才辈出,他们虽不常在江湖走动,但所做所为,必是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而近二三十年来,最轰动武林的大事,就是‘拥翠山庄’的李观鱼李老前辈,他以一口古鱼肠剑,令三十一位名剑客都心悦诚服,被推为天下第一剑客,三大世家武功,虽然各有千秋,但近三十年来,却还是要以姑苏海涌上,‘拥翠山庄’为其中翘楚。”
他微微一笑,忽然转向李玉函,微笑着道:“李兄少年英俊,武功之高,更是江湖少见,若是在下猜得不错,想必定是‘拥翠山庄’的门下子弟,不知李老前辈与李兄如何称呼。”
李玉函点了点头,肃然道:“正是家父,楚兄好眼力,小弟着实佩服。”
“贤伉俪风姿不凡,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楚留香又客气了几句,才转到了正题上,“只是不知,李兄来此地是有何要事?”
李玉函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道:“久闻香帅大名,小弟能相jiāo两位,不胜之喜,实在恨不得和两位多盘桓几日。”
见楚留香不语,他的妻子柳无眉接口道:“所以我们想请两位到‘拥翠山庄’去作平原十日之饮,那里的陆羽茶井,号称天下第三泉,烹茶固妙,制酒也不错。”
拥翠山庄虽是背山面水、风物绝佳的好地方,李观鱼李老前辈的剑术风采也很令人想见识一番,可现在的楚留香实在是没有这个念头,麻烦缠身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