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_作者:翠寒烟(103)

2017-02-18 翠寒烟

吴邪讲的实话,他真的恨自己。虽然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从没哪次像今天这样令他手足无措。被粽子抓住命悬一线之际,他至少只有恐惧与不甘,即便后悔,也是后悔自己的冲动,所有后果他皆一肩可挑,但现在不行,他没有这分量,他负担不起整个国民党对像周谨、潘子这样的人造成的巨大伤害。他不够格儿,张起灵说对了,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吴邪跪着,再没有讲话,不一会儿,他低下头,似乎对面想把他怎样,他就怎么样,已经认命了。
“小三爷……”潘子哭得厉害,双眼红肿,胡子拉碴的脸绷着,肌ròu时不时牵扯搐动,表qíng怪异狰狞。
男儿膝下有huáng金,男儿不亦是有泪不轻弹?
吴邪看着地面的水洼,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是如此平静,平静得都快不认识自己。他记起南京的醉生梦死,包括本人在内,与那些世家子弟畅行宴会,发表些“jīng辟时论”。现在看来,所谓“jīng辟时论”只不过是迂阔之论,他没有指挥过一场战争,杀过一个鬼子,何以有勇气对战争指手画脚?
“真是鄙陋无知啊。”他在心里骂道。
这时,人群后面忽然传出一个响亮陌生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吴邪抬起头,看不到那个人,那个人隐藏在人群后,却对人群保持着足够的震慑与威严。
“是营长。”潘子说
这个营长今天刚刚迎来独立团的政委yù汇报些工作,没想到国民党空袭,政委工作尚未视察,人却jiāo代在这儿,让他无颜面对团长。
“你们围着人家做什么?都跟我过来!”营长吼道。
吴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看清楚,但无面目站起来,便依旧跪着,一副听凭发落的表qíng。
然而,营长发话,人群亦是不动。营长火了,咆哮道:“无组织无纪律,我的话就是军令,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想违抗军令?”人群这才慢慢有些松动,一部分人回头离开,不再围着吴邪。
过了不久,除了张起灵跟潘子,其他人只是远远看着吴邪,到了晚上,基本已没人再去关注他。会出现这种局面,倒不是营长一句违抗军令的效果,潘子说营长把剩下的同志召集起来开了会,也不知说了什么,反正潘子保密,其结果便是吴邪逃脱了出气筒的命运。
也许是上天眷顾着这些一心救国却时运不济的人们,雨一直下着,雷一直响着,飞机与敌人全无影子,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不过,世上没有是十全十美的事,现下与安宁并存的当然就是寒冷。滴水穿石,何况是人?连续十几个小时被bào雨浇着,很多人发起烧,被轮流抬至刚找到的小山dòng里避雨。这个小山dòng名至实归的小,放眼望去不过容纳十几人。
吴邪是伤患,身份又特殊,被那个神秘的营长批准可以连续呆在山dòng里。可吴邪呆不下去,如坐针毡,他有什么脸面搞特殊?他与将这群人bī上绝路的军队来自同一个党派。
张起灵陪吴邪坐在山壁下,这儿十分像他们上次避雨的地方,就是他俩几近jiāo心的地方。吴邪垂头丧气,又饿又累,山高风冽的,他很快打了一串喷嚏。“为什么事qíng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不断的问自己。
“冷吗?”黑暗中,张起灵淡淡的问。
吴邪揉了揉鼻子,小声说:“当然冷,我从未这么冷过。不止身体冷,我的血也是冷的,心更是冷的。”
张起灵不说话了,安静的坐着,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像一块自亘古便屹立在这儿的山石。没多久,吴邪缓缓靠近,一把抱住他,“兄弟,借下温度。”吴邪把张起灵的胳膊搭在肩头,身体蜷缩起来,整个钻进张起灵怀里,也不管两个体格相当的男人如此依偎着会有多么怪异,他就是受不了了,不止寒冷,他急需一个同伴给他靠一靠,他要的仅是这些。
张起灵没有拒绝,只是轻叹一口气,这声音泯灭在雨声中,致使吴邪错失一个机会,一个明白张起灵温柔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是很难熬的,吴邪隐隐有了发烧的趋势,又被张起灵灌下一堆不知名的中药。
“潘子去jiāo涉了。”吴邪倚在张起灵怀里梦呓般说道,“天气再好点,就送我们离开。”
张起灵望着天空,那里空幻迷蒙,犹如黑暗的荒原,圹岸漫无边际。
离开吗?已经被包围了吧。友军的想法与鬼子一样,恐怕是借打击红军给鬼子制造自相残杀的景象,诱使鬼子行动,他们好一箭双雕。当然,以人数来看,友军有这个实力。只是以国、共向来的恩怨,重头戏必是围剿红军,如果这样,一定会有心思缜密的鬼子趁机成为漏网之鱼,比如说横田、小岛,鬼子也会玩弃车保帅这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