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打刀付丧神的微笑,“不需要你让,你本来就抢不走。”少年抬起头,神色中竟有戾色,一字字道,“我是冲田总司的大和守安定。”
那一瞬间,佐□□定觉得自己在大和守安定眸子深处看到了猝然燃起的光,漂亮得不忍bī视。
然而下一刻,那簇光便熄灭了,只余下一池凝滞无波的蓝,还有疏远平静的微笑模样。
老猫再次来访时,佐□□定正端着茶穿过重重回廊,而后推开厚重的殿门,意料之中的,身披浅葱色羽织的付丧神跪坐在殿内神像前,静静阖着眼。
他曾开口询问过对方是否想去外面看看,毕竟那是他的前主不曾知晓的世界。
然而大和守安定淡淡摇了摇头,“不必了。”他说的毫无转圜,而后补充道,“冲田先生不是‘前主’,你终归不明白的……佐太殿。”
老猫跟在佐□□定脚边钻进殿内,大和守安定回首看到佐□□定,神色微微缓和,却在那一声柔Y软的“喵”声中猝然缩紧了眸子,连带唇线也僵硬的绷紧。
茶盘在他身前放下,佐□□定跪坐下来,抬手碰了碰他颈侧依旧未愈的旧伤,“疼么?”
他的指尖顺着大和守安定的脖颈,最终停在喉结旁边,指尖毫无温度,如同一把真正的刀。
这样的冰凉触感让安定有些不舒服,他克制的皱了下眉,看着佐□□定面无表qíng的脸,平平淡淡道,“不疼……反正都过去了。”
大和守安定从佐□□定手里接过茶,一点温暖迅速从掌心扩散,被冻麻的指尖在茶杯上摩挲了片刻,扬脸笑了,“我没事,谢谢。”
后来老猫跟佐□□定抱怨说,我觉得那臭小子讨厌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刀杀Y人……啊不,杀猫。
说这话的时候,他躺在佐□□定膝头,回过头用柔Y软粉Y嫩的舌Y尖一下下舔Y着自己油光水滑的漆黑皮毛,从庭院跑了一路的爪子毫不犹豫的在佐□□定的黑衣上踩出数朵灰扑扑的小梅花。
佐□□定望着庭院出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Y摸Y着他的皮毛,轻声说,“他活不久了。”
老猫气急败坏的又给了他一爪子,“诶哟我的御神刀阁下,你真属乌鸦啊,嘴里还能有点好吗!”
然而佐□□定不闪不避受了他这一爪子,抬手拍了拍衣上的灰,继续说,“……可是我想救他。”
他语气很平淡,神色亦平淡如水。
一直又馋又贱的老猫闻言胡子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选择了闭嘴。
那日他穿过重重回廊,听见偏殿内隐约的咳声,不由停下了步子,眼见大和守安定背对着他,抬手掩在唇边咳嗽,他手中捂了条帕子,在咳声稍歇时随意瞥了一眼,便动作娴熟的将它团好藏进袖袋――不知是之前就这样做过许多遍,或是注视什么人做过这样的举动,熟练到不假思索。
佐□□定在门外驻足片刻,朝后退开了些,而后刻意把单齿木屐的脚步声放重了,看到偏殿中的少年闻声转过头看他,唇角慢慢浮现了清浅笑纹。
偏生眼睛里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水汽。
可是,大和守安定快要了。
猝然间,佐□□定那颗行将就木的心脏就被这样的目光狠狠撩了一下,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用一贯的平和语气开口,“过几日是祭典,想要出去看看么?”
“祭典……盂兰盆会么?”大和守安定算了算日子,轻笑了一声,“好啊。”
祭典那日他们夹在人群之中一起去看了盂兰盆节的灯会,他们沿着河岸一步一步的走,木屐声清脆。
后来走累了,两人一起在河岸边坐下,并肩看着河中明明暗暗的灯火,那些灯火在蜿蜒的河水中绵延不绝,每一盏灯都寄托着世人对故去之人的念想。
大和守安定难得来了兴致,与佐□□定谈起昔日新选组的一些旧事,他说冲田先生偷偷拿走了土方先生的俳句集,弄得整个组都jī飞狗跳;他说斋藤先生平时十分沉默,但是与冲田一起巡街时会说一些有趣的事;他说平助碗里那条烤鱼总会被左之助先生抢走,然后永仓先生只好无奈的劝架。
他也会说付丧神之间的趣事,他说兼先生刚来时还是幼年刀灵,总是缠着国广不肯松手;他说鬼神丸最是无趣,有一年被赤心冲光灌了许多酒,半醉半醒中唱起了和歌,却是意外的好听;他还说有一次壬生寺办了相扑大赛,虎叵壬看得意犹未尽,非要拉着一众付丧神一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