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弯下腰去收拾,拿起来后闻到了一股花香味,全身一震。
那种花香,是一种极淡极淡的,其实挺好闻的味道。有这种香味的东西如果掺在酒里喝下去,女人没什么,男人就会受制于人了。这种药,在她们这种楼里倒是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比如用在刚来的,不听话小倌身上。
芳糙不知道这渗了药的酒是谁喝下去的,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唐申,这让她有了qiáng烈的不好的预感,提起裙子就往外走。
她不敢把所有被关了门的房间打开来看,只敢趴在上面听听看,但这也是极犯忌讳的。所以当她看到有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吓得立刻躲到了一个空房间去。然后,她听到那人用极不稳的脚步走过她的门前,从门fèng中,芳糙认出了那人身上的青色衣裳。
芳糙立刻打开门去拉唐申,唐申惊吓得立刻甩开了她,后退时脚步不稳撞到了墙上。芳糙吓坏了,眼前的唐公子一看就知道经受了什么事qíng。散乱的头发,敞开的衣裳,被咬破的唇,肚子上身上的痕迹,在她这样的人眼中,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芳糙只觉得想哭,因为她从唐申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那双眸子刚刚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带了一些怜悯,一些欣赏,温柔和煦。而此时,混乱的眼神里全是受了惊吓害怕的神qíng,仿佛已经认不出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地看着她。
芳糙呜咽一声流下泪来,却qiáng迫自己扯出笑容,轻轻地靠近一些,小声地说:“唐公子,你已经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唐申脚上的痛已经不再管用了,但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所以他摇头,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芳糙吓了一跳立刻过去扶他,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只会让人拆碎入腹,连忙说道:“唐公子,你不舒服,我先带你去休息,然后找大夫来看你好不好?”
唐申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挣扎着要往外走。
芳糙哭得越来越大声:“唐公子,唐公子,不要怕,我是芳糙,我不会害你的,你需要休息的,我会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唐申喃喃低语,反复地念叨着:“我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芳糙抱着唐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点头说:“离开,我带你离开这里,不要怕,不要怕,芳糙在这里,芳糙会保护你。”抹了眼泪,将唐申的衣服理整齐,再将他的头发理了理,用自己的一根头绳随便扎了一下,然后扶着唐申往外走。
唐申很瘦,也很轻,芳糙扶得并不吃力。唐申也很乖,让他走就走,让他转弯就转弯,虽然已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仍下意识地配合着。
芳糙的泪一直没有断过,她听唐申说过,他是个举人,今年不过十四岁,来长州是陪母亲走亲戚的。听他说过他很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知道他喜欢看书,最近喜欢看大哥的诗集。知道他的未来目标就是农妇山泉有点田!
那么温柔,那么纯净,那么好看的人儿,就在她离开后,被人折磨成了这样。
芳糙紧了紧手臂,不让唐申滑下去,不断地说话给他打气让他保留意志。
然后,在两人走到主楼快要下楼的时候,一个迎面而来的年轻公子在路过他们后又转了回来疑惑地问:“唐申?”
芳糙听到名字立刻抬起头,只可惜眼泪害她视线太花已经看不清楚,她只能呜咽着说:“公子是唐公子的朋友吗?”
那人顿了一下问:“他出了什么事?”声音虽不热qíng却伸手将唐申接了过去扶住了。
芳糙摇头不肯说,只拜托他:“请你送他回家去吧,他……他需要马上看大夫。”
那公子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唐申,眼中杀气涌现,冷冷地问:“谁gān的?”
芳糙摇头。那公子也不bī问,只是对身边的人说:“现在不适合送他回家,先送他回我住处,立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我要去查下。”
他身后的那小厮立刻伸手接过唐申,打横抱了起来,大步下楼。那男子停在芳糙面前,用扇子敲了敲手心问:“你叫什么名字?”
“芳糙,不,是芳菲。”
“那好,芳菲,带我去刚刚唐申呆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