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景睿此时已走至亭中。
梅长苏回过神来。
景睿道:“没想到你会来。”
“景睿,我很抱歉。”抱歉以不纯的心思与你结jiāo。抱歉不能以诚相待。抱歉让你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景睿轻轻笑了一声:“我能怪苏先生什么呢?我母亲的过往不是有你而起。我的出生不是由你安排。谢侯那些不义之举都是他亲自所为,不是你怂恿策划的。我能恨你什么?你不过是双揭开真相的手而已。真正让我痛心无比的,是真相本身。我不会迁怒与你的。”
“可是那天晚上的事qíng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用了最残酷的方式揭露所有的真相,没有顾念你的感受和我们之间的友qíng。”
“是,我曾经因你这么做,非常难过。可我毕竟已经不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孩子了。我明白,凡是人总有取舍。你取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舍弃了我。这只是你的选择而已。若是我因为没有被选择而心生怨恨,那这世间岂不是有太多不可原谅之处。毕竟谁也没有责任一定要以我为先以我为重!无论我如何希望也不能qiáng求。”
“景睿,你我相识以来,你对我一片赤诚。可是我却如此待你。”
“我之所以那么待你,是因为我愿意。若能以此换回同样的诚心,固然可喜。若是没有,我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谢谢苏先生来为我送行,在下告辞了。”景睿施礼转身走出凉亭。
梅长苏知道,从自己决定解开真想的那一刻自己就失去了景睿的友谊。不,不是失去,而是放弃。但听到那声‘在下’这种疏离的称呼时,自己还是升起一阵悲伤。其实就如景睿所言,自己,舍弃了景睿,取了认为更重要的东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世间哪里来的两全其美?
梅长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这个君子如玉的少年策马离开。
“南楚也并非什么净土。传我命令,让朱沉跟过去。尽量照应下景睿吧。”
“是,宗主,此处风大,咱们也回去把!”
回府后梅长苏只叫甄平准备张好弓让靖王送给皇上做寿礼后便不管其他了。书房中,梅长苏一阵浮躁。
“gān嘛呢?大白天的将自己困在书房里也不趁着天儿好多走动走动?”蔺晨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大咧咧的往梅长苏对面一坐,自顾自的斟茶。
“没什么,今日出了趟城,有些乏累,便想在书房看看书休息休息。”
“哎呦!还看看书休息!你还不如出去逛逛休息休息你的脑袋!看书算休息吗?”
梅长苏也懒得理他便问:“今日怎么闲了找我喝茶?往日里不是成天见的惹飞流?对了,飞流呢?”
蔺晨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道:“啊呀小飞流啊!小飞流现在可不在府里!你想见他估计还要半个时辰!”
“你又欺负他!”梅长苏肯定的道。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我这叫关爱!刚捡到他的时候还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整天不吱声。现在这样多好多可爱啊!我这是给他治病呢!”
梅长苏只是一眼刀过去,透露出信你才有鬼的眼神。
梅长苏过了半晌笑问道:“你常常说自己是神医,医术聊得,海口夸得倒是大,我这儿有个病例不知你是否有药能治?”
蔺晨抬头撇了梅长苏一眼:“呵,这天下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那相思病可有治?可有药能让人忘qíng吗?”童路和那华族的四姐的事,他先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这边蔺晨却是‘啪’的一声失手摔碎了茶杯:“梅梅梅长苏!你这是断袖喜欢上靖王了?!”
梅长苏一口茶呛住闷声咳的脸通红!“蔺晨!!!你哪来的这个结论?!”
蔺晨这才虚了一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下。然后调笑道:“忍着剥皮削股的剧痛,十二载隐忍,收复江左盟接jiāo一切你觉得用得上的势力,为的就是讲那人辅上王位,你说你不爱慕与你这位发小竹马,我是决计不信!这做人要诚实啊!喜欢就喜欢呗!身为你挚友的我,绝不会因此嫌弃你的!断袖嘛!只要你不断我的袖,我是绝对可以接受的!”
梅长苏听出了蔺晨话语里不正经的调侃,想了想便微微栖身凑近蔺晨,仰首露出了伤心的表qíng声音微颤道:“蔺郎如此说来岂不太伤人心?明知长苏倾心与你已久,竟还说出这样绝qíng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