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就从未想过会有叛出截教的一天。
云霄深吸一口气，轻轻道：“圣人来迟了。”
吞下了后半句。
且不说我现在已经放不下孔宣了，即便是我能放下……
早些年我还没有半点修为刚出灵智的时候，因为我有了灵智却没有修为一次次险死还生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偏偏等我有了这样的本事，能给贵教做事的时候，你才来。
当真，好一段缘分。
当真，好打算。
准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云霄的回应，也不qiáng求，只看向赵公明。
赵公明从问出口那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抬头过，明显是不愿意的。
而正在云霄与准提对话的时候，玉鼎真人握紧了七宝妙树，咬牙膝行，后退一步。
因着七宝妙树的结构，现下qiáng行拔出来，直接导致了心口狂喷一圈热血。
“玉鼎师弟！”因着和准提打了一架，现下也是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广成子惨声呼了一声。
玉鼎真人只做了个“没事”的手势，继续后退一步，qiáng行脱离了七宝妙树的控制，同样有伤但还算能动的多宝与孔宣二人对视一眼，都上前一步，孔宣支撑着玉鼎真人不让他倒下，多宝道人直接掏了无当圣母出品的一整瓶药粉洒到了玉鼎真人的伤口之上。
到底是截教第一奶出品的药粉。
虽然玉鼎真人依旧是面如金纸，再无站起之力，但好歹伤口是稳住了。
准提也不介意玉鼎真人的动作，他只笑着看孔宣：“你呢？天道明朗之时，道友应也能算出，本是与我西方有缘之人。”
孔宣含笑开口：“是，贫道本应与西方也有段缘分。”
“那道友是答应了？”
孔宣却摇头：“但是不巧了。”孔宣瞟了一眼云霄，低低笑道，“现在，东方出现了一个更能让贫道牵肠挂肚的。所以……”
云霄本来有些悲凉的心绪突然被孔宣这么一句话治愈了，本来因为受伤有些发白的脸颊显出了一抹异样的嫣红。
此qíng此景之下，准提哪里不明白孔宣指的是什么，只直接笑道：“红粉骷髅，到底不比西方极乐世界。”
“东方再有轮回再受天道限制，那也活的有血有ròu。西方虽说无yù无求……”孔宣突然噗嗤一笑，“恕贫道直言，贫道并未看出圣人哪里无yù无求，也没看出圣人哪里极乐。”
在场之人，即便是身受重伤，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
你西方无yù无求，是极乐世界。
但是就这满世界宣扬教义的德行，是哪门子的无yù无求？就这看到什么都想要的yù求不满，样样有缘的德行，又是哪门子的极乐？
准提圣人也不见恼——
事实上也没啥好恼的，面前的，不去西方的，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谁会和死人一般计较？
何况准提现在心qíng简直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机缘巧合之下，阐教截教的jīng英二代弟子们都在这里了，哪怕是一人都不来又如何？今日之后，阐教截教必然是元气大伤，即便此次量劫似乎天道玩脱了管不了那么多，但是接下来，在阐教截教元气大伤之后，绝对是西方教脱离玄门，入主中土，大行其道的机会。
反正不吃亏。
准提圣人转头，看向阐教那边。
玉虚十二仙。
当然，如果排掉已经葬身魔物之口的huáng龙真人和道行天尊，现在就剩下十个，凑合凑合再加一个云中子和燃灯道人。
——南极仙翁人家住得远，离金鳌岛也近，便没有来尸坑。
“你们呢？”
玉鼎真人依旧站不起来，只盘膝坐在地上，淡淡摇了摇头。
似乎只是在拒绝一碗弟子端上来的灵茶，而不是拒绝了生还的可能。
广成子拒绝之后，回头对燃灯道人及师弟们说了一句：“燃灯老师，诸位师弟，有心活下去的，便活下去吧。”随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心思，居然开口自嘲，“不过话说回来，本来呢，到了如此的地步，我这个阐教首徒，本就说了不算。”
燃灯在阐教身份不明，也算是玉虚十二仙的半个师父，广成子如此称呼，倒是没啥问题。
燃灯道人，连带还没表态的剩下的几个金仙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