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似卿传_作者:穆凝(206)

方若从未见过胤T如此凛冽的目光，心下一震，不由问道，“主子意yù……”
“我要出宫。”胤T的声音虽沉，但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清清楚楚落在方若耳中。
方若顿时困惑，脱口而出道，“何谓出宫？如何出宫？”于贵妃来说，出宫也不过是随皇帝移驾离宫，但见胤T如此凝重，便知此“出宫”断然不是指随行侍驾。
胤T灿然一笑，方才那肃杀之气仿佛一瞬之间dàng然无存，反倒温和问道，“姑姑自小便在宫中，对这紫禁城可还留恋？”
方若默默摇头，于宫中数十载，人已中年，于她只怕也唯有老死宫中这一条出路。她自打记事起便在这红墙之内，平生只盼着可以服侍到一位有出息的主子。如今可谓是心愿以偿，眼见着瓜尔佳氏从一介秀女登临贵妃之位，她原以为今生宿命便是为廉主子保住这份荣宠，即可圆满瞑目，但不曾想这位主子的心思却远不在此。
“我等做奴才的，最重一个忠字。主子去哪，奴婢就去哪。”方若抬眼看了胤T，继续道，“奴婢在哪活命都不妨事的，但就怕主子受苦呀。”
胤T拍了拍方若的臂膀，安抚道，“姑姑且放心，我若是出的去，自不会比在这里苦。”
方若深呼了一口气，这才问了正题道，“主子可是有万全之法？”
胤T坐回到软榻上，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那……可是有什么契机？”方若心中掂量起这事，宫嫔离宫，岂不比登天还难？而这事也只能一击即中，断然没有第二次机会。
胤T点了点头，低声道，“契机只怕就在眼前了。”
方若见主子眼中晶亮一闪，脑中将今日这一早的来龙去脉一串联，立马会意，指了指寿康宫的方向，用唇语道出“太后”两字。
胤T并未再说话，而是望着窗外沉思不止。
皇太后长年的大病小qíng不断，前一次虚日鼠值日那回就险些过去，而这一回不仅刘裕铎对病qíng讳莫如深，就连皇上也是按下不表。只怕这一坎，太后是难了。
胤T沉默半晌，问道，“十四贝子今日可是该进宫请安了？”
方若站在一旁，脑中的思索也没断了，见主子这一问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便赶紧答道，“再过五日既是初一，十四贝子照例要进宫请安的，只怕到时候太后的病qíng就掩不住了。”
胤T想到十四弟，暗自叹了一声。想必老十四见着太后病qíng沉疴难免会伤心，但为今之计，这个时机却是千载难逢。
胤T心中估量着，以今世太后与皇帝表面上和睦的关系，若是太后驾鹤西游，老四定然不会不舍得给乌雅氏一个体面。如今皇帝胞弟在侧，这扶灵发丧的活没有比十四贝子更合适的人选。
这紫禁城进来个人难，出去个人更难。这灵车虽有忌讳，但如今连死都死过的胤T，却是不怕进去随乌雅氏走一段的。
只是胤T心中略有踌躇，毕竟不能和十四弟说明兄长此刻正盼着你亲额娘故去。若是十四弟因丧母之痛而颓然消沉，只怕这时机便稍纵即逝了。
胤T正琢磨这要如何将这种种环节打通串联，便听到外间通传道，“皇上驾到。”
胤T抬手拉了拉方若，状似安抚。方若得了主子示下，伏身一笑，赶紧迎了过去，换上一脸老练的微笑。
皇上没想到日近中午，老八竟还在内寝殿里呆着，一进来便朗声道，“朕瞧着外面天色极好，御花园里的迎chūn也开了，你在这倒不怕闷坏了？”
胤T起身笑得自如，接道，“方才刘太医已经来看过，也说让我出去走走呢，我正寻思一个人逛没意思，这不皇上就来了么。”
胤G听了心中极为受用，敢qíng只要朕对那帮兄弟略施小恩，老八这脸色就会立马好上几分。既然如此，朕也不算白费心思。
“既然辅仁也如此说，那你真应该多去走走。”皇上一步上前握住胤T的手，另一手极为熟练的揽上了胤T的腰身，“这就随朕去逛逛，回来也能多吃一点。”
胤T心里啐道：老四真是不要脸天下无双，如今圣母皇太后缠绵病榻，他倒是有闲心来后宫里调笑，这是连贤孝的样子也是懒得做了。这样也好，想必若是太后真的过去了，老四也未必上心。他越是不在此事上留心，就越便于做手脚。
而胤G心里哪里装得下别人，乌雅氏那边只要用药吊着，能熬一时是一时，熬不住了也算是寿终正寝，这辈子太后多少是享了两年清福，不比上辈子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