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猫对胤T却是毫无作用,他只略微低头瞟了一眼,身形纹丝没有移动。但太后这一举动倒是给他提了醒,要是再这么和皇帝僵持下去,受苦的也只能是自身。于是胤G这才很不婉约的掀了旗袍跪了,语调平平道,“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皇太后原本想用猫吓退瓜尔佳氏,却不料此人竟如此处变不惊,羸弱身躯不似女孩半点娇柔。还不待皇太后发话,便听见皇帝终于再度开口了。
“外面那些秀女御前失仪,赶出宫去,永不再录选。”皇帝大手一挥,仿佛极为厌恶,声音也徒然冷肃了几分。待发落了殿外之人后,胤G这才再度抬手指着胤T,那语气更是说不出的肃杀,但内容却是截然相反,“这个,留用。”
什么?!
胤T及皇太后,甚至算上苏培盛,简直如晴天霹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瓜尔佳文卿,留牌子,赐香囊。”掌事太监也是惊得直冒冷汗,但皇帝圣口已开,自然要赶紧念出来以免慢了吃挂络儿。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胤T恍如被霜打了一般萎靡下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短短瞬息间已有人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香囊,随后便左右两个嬷嬷,直接把人搀了出去。
往后的选秀过程便再与胤T无半点gān系。
秀女的贴身丫鬟们正齐聚在小院里焦心等着,忽见一小太监飞跑进来,见着碧云堆着笑叫到,“这位姐姐好,姐姐家的格格留了牌子,人马上就到西配殿了,姐姐快跟小的过去伺候。”
碧云脑子一蒙,格格方才那种状况竟然还能留用,真真是出乎意料。但脚上却极快,随着小太监去了偏殿,可不是正好遇到自家格格被搀扶回来。
胤T被安置在西配殿内屋的暖塌上歇了好一会,才觉得僵冷的四肢和软了下来,屋内除了碧云,已多了一位姑姑在外间候着。
那姑姑见胤T的眼神终于有些微舒缓,这才躬身进了内屋,向胤T行礼道,“恭贺小主荣获宫嫔。”
碧云赶紧向主子言明qíng况,“小主,这位是宫中教导礼仪的方若姑姑。”
胤T毕竟是正根的皇亲贵胄,举手投足间礼数周全,微微涵身问候道,“姑姑安好。”
方若见这位小主虽娇袭一身之病,但却独有一股端贵之态,言语举止之间又透着和煦平易,心下不由暗暗升起几分尊重,于是继续颔首道,“小主客气了,昨夜更深露重,想必小主在宫门外侵了冷风,方才午膳已经备下,小主先用一些热食补补体力为好。”
胤T含笑应了,让碧云抚了自己去外间用膳,吃食不过是一些汤粥青菜,毕竟身份在这里摆着。只是略进了一些,胤T便觉得自己这个身子是实在吃不下什么了,便净了手喝起茶来。
若说是喝茶,到不如说是胤T刻意布下机会与方若闲聊攀谈。眼见这姑姑年纪想必是宫中老人,胤T此刻急于想知道现下的处境,便请姑姑为自己讲一讲这宫中规矩和皇家掌故。而这番举动在方若眼中,却更觉得这位小主细致妥帖,远没有前日里进来的那些贵主们骄横清高。
一个下午听了不少,胤T几乎是qiáng打着jīng神才能坐稳,毕竟此刻这个身子太过病弱,但从姑姑口中得到的信息着实让他惊讶万分,不忍停住。
原来此时是雍正元年冬,本朝的廉亲王已经寿终正寝,而九贝子和十四弟等人的际遇倒是没有改变多少,依旧是戍边的戍边,圈守的圈守,只有老十略略好了几分。胤T脑子转的极快,算计着当年与老九留在宫中的暗桩是否还有可能存在,是否有机会暗度陈仓逃出宫去。
想到这里胤T难免再度自问为何会附身到这个雍正朝里,这里究竟有几分和自己以往所知一样,又有多少是不同寻常了。但就在他尚未理出一个所以然时,便有太监在偏殿门口传话,芳若亲自迎了出去,不出一刻便又进屋来回禀,说是上面大选已经完毕,只留用了瓜尔佳氏和富察氏两位,其余蒙汉秀女无一人留用。
芳若见胤T眉眼间满是倦容,便和缓劝道,“小主今日受累了,还是好生将养一日,这规矩掌故明日再慢慢听奴婢讲解也来得及。”
胤T是真真熬不住了,便领了qíng,回到暖炕斜斜靠着,迷蒙睡去。
而此刻回到养心殿的皇帝,就没有那么消停了。胤G在西暖阁里足足踱了三四圈,才命苏培盛去把本轮秀女的选拔细则统统拿来御览。
苏培盛也是一脸委屈,他心知皇帝哪里是要全部,统共就留了两位,富察氏还是太后记下名的。但既然皇帝命全部拿来,那自然要把重重几册书卷都搬了过来,还得格外谨慎的把瓜尔佳氏那卷放在显而易见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