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青烟钻进来,看样子对方是打算直接烧了危月楼。
“是我自己要来的,没什么好后悔的,最起码有你在。”齐铁嘴对生死早就置之度外,能被明泽救起已是意外之福。
“那,最后帮我算一卦?”明泽笑了笑,吃力的从衣领中掏出块青玉,那东西齐铁嘴知道,一块玉牌,明泽一直戴着,看着明泽没什么力气,掏了半天也没拽下来伸手帮他拿了,“算算我们下辈子有没有缘分吧。”
“这……”玉牌上刻着明泽的xing命和……生辰八字,却与明泽报给他的不一样。
“之前我总觉得既然注定要发生,那就没什么好算的,可是现在还是忽然有点后悔了,我和你还没处够,就这么死了有点不甘心,所以最后帮我算算,下辈子的事qíng,能算么?”
齐铁嘴握住了玉牌,扣着明泽手道,“下辈子的事qíng,怎么算。”
“那就不算了,下辈子我去找你。”
烟雾浓烈,明泽被呛得直咳嗽,却只能倚在齐铁嘴身上,齐铁嘴半抱着明泽,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楼下窜着火光,火光掩在浓雾里,夹杂着呼喊。
“少爷!小少爷!”这声音,是阿川。
齐铁嘴要扛着明泽起来,往外一探,正对上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心下着急,张嘴就道,“阿川,过来,明泽中了枪。”
那人踏着大步走过来,看清了,是张启山。
两人对上沉默片刻,仍是齐铁嘴先开口,“快带他去治伤!”
说话间明泽家的伙计也到了,二话不说把人扛着就往下走,齐铁嘴没敢细看张启山的表qíng,扶着明泽往外走,毕竟明泽素来冷静,如今流血过多以致昏厥,根本拖不得。
原来明泽在到了危月楼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让管家遣人去寻张启山,不喜欢归不喜欢,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楼内变化太快,本以为是水匪或者日寇私密行动,谁料竟然调动了军队!明泽不知道张启山能不能赶得上,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不过到了最后反而不在意了,就算是死了,也有齐铁嘴在身边。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对父母兄弟尚且保留着几分,何况对上别人,如果齐铁嘴要走,他不拦,但是齐铁嘴留下,他确是万分欣慰,能共死,也算是幸事。
更加幸运的是明泽没事,取出弹头来休养即可,伤的是筋骨。
可是明泽半夜却发起烧来,急救的医生道是伤口炎症,齐铁嘴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神经都崩了起来。
明泽这次是大劫,极有可能送命,侥幸逃过枪战火烧,却没逃过枪伤。
医生处理完也无可奈克,对齐铁嘴说,“接下来只能看病人自己了。”
管家脾气虽好,遇到明泽生死的节骨眼还是青筋bào起拎着衣领凶道,“我们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么?”
“李伯,明泽睡着,你不要吵。”齐铁嘴回头嘱咐了一句,管家叹口气松了手。
明泽烧得厉害,手脚间或抽搐。
齐铁嘴陪在chuáng前,给人用湿毛巾擦着额头。他知道明泽身体一向很好,认识这么久从来没生过病,谁知道一来就如此汹涌。
一直到窗外泛着鱼肚白,明泽的烧才退了。
齐铁嘴也松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脸上细细抚摸。
大约是从眼睛看不清时留下来的习惯,拂过平顺的眉骨,摸着薄薄的嘴唇,心中焦急便能平复,至少这个人还在他身边。
摸到嘴角,察觉到变化,瞪大了眼睛。
嘴唇裂开,明泽醒来,转头看着齐铁嘴,张嘴要说什么,却因为烧了一夜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
齐铁嘴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喂下,明泽润了嗓子笑道,“我没事了。”
“嗯。”齐铁嘴低头应了一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你去休息。”明泽刚醒没什么力气,说话底气不足,
“我在这里休息就好,你这样我不放心。”
明泽扯扯嘴角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冲着他一笑歪着脑袋又睡了过去。
齐铁嘴是被脚步声吵醒的,很多人的脚步。
揉揉眼睛往外看去,竟然是明池来了。想起来之前管家提过,明池和明泽通了电话就已经动身,只是明泽身处危难他也没想起来,如今明池来了病房,竟然生出几分意外之感,站到了一旁看着明池,明池也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