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离去的身影顿了顿,如果九爪钩在手,齐铁嘴应该已经是个死人。
齐铁嘴xing子喜静,得了空常常在柳树下一坐半天,边上放着茶水,翻一本书或查验器物,清风徐徐,扬着柳枝拂摇,书生捧茶轻抿却是头也不抬。
安静如画,陈皮砸了砸嘴,这温吞吞慢悠悠的齐铁嘴有什么的好看的,掂量着身上的伤已不碍事,招呼也不打径直回了码头。
伙计发现空dàngdàng的屋子连忙过来叫八爷,齐铁嘴翻一页书道,“他总该回去的,明天记得把那些东西给他送过去,午时过后。”
“好勒。”
等到陈皮收拾完内jian正想着接下来做什么,就有人禀告八爷家来人了。
放进来一看,两个伙计拉着之前的箱子就送来了。
这齐铁嘴怎么死不开窍呢,陈皮嘴一歪,“这货,给你们家了。”
“啊?”伙计也吓了一条,这位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宝贝是好的,仍然原路拖着带回家了,报告给齐铁嘴的时候,齐铁嘴摘了眼镜一揉眉心,复又戴回眼镜,合计了片刻叫人拿了银钱再送过去。
伙计觉得麻烦也不敢喊累,乖乖回了码头,陈皮接过银钱不知怎么地特别想用九爪钩,考虑之前的丢在墓里,当下喊人去重新打造个武器。
合qíng合理,但是陈皮总觉得很不慡。
当然,陈皮也没到直接对齐铁嘴使九爪钩的地步,就算他使了,齐铁嘴也接不住,无缘无故他也不想再灭一门,这门灭了还特别麻烦。
但是很不慡。
本来是想半推半就不明不白东西留那儿算是恩怨两清,但是偏偏齐铁嘴给他送回来了,东西没送回来给的价格也是合qíng合理,说出去谁都觉得齐铁嘴厚道,唯独陈皮觉得不厚道。
于是陈皮大半夜的翻了齐铁嘴家院墙,院子里只有一个屋子里燃着烛火,摆着各种古董的书房。
翻过院墙踩着墙根,咻咻两声不知什么she了出来,陈皮一个鹞子翻身落到院内中央,旁边有东西带着呜呜声袭来,陈皮预备再退,那边已经响起了人声,伙计呼喝着拿着火把围了过来。
待漆黑的丝网裹到陈皮身上,伙计也到了。陈皮撕扯两下,细细的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柔韧非常锋刃怎么也削不断,那厢齐铁嘴推门出来,四目相对,一个怒气腾腾,一个笑盈盈。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四爷解开啊。”
训完了伙计优哉游哉踱步到陈皮跟前,齐铁嘴弯腰笑道,“四爷好雅致啊,这大半夜的到齐某人这里来寻乐。”
陈皮黑着脸红着眼睛没说话。
这玩笑似乎开大了点。
齐铁嘴安排着伙计准备点酒菜,客客气气将人请进了书房,檀香吐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香气氤氲环绕,倒是让陈皮冷静了几分。
“之前没发现八爷这里还有这么多机关。”
“总要有点防身的招数。”给陈皮倒了茶水,悠悠道,“你这大晚上来,总不会是来试探机关的吧?”
“哼。”陈皮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我还就是无聊过来探探。”
要说正事也没有,他的确是想来探探齐铁嘴的底,不想先中了院子里的机关,“我记得之前这院子里并没这些东西。”
“之前是四爷在养伤,我估计少不了四处走动,叫人撤了,便是有人来,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
“你不怕我把你这里搬空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齐铁嘴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如今却笑得眯起来,一脸自信的看着他。
瞧着陈皮抿唇没说话,估摸着独来独往的陈皮对于人际并不擅长,加上刚刚在眼前跌了脸,不大好意思,便拿起案上一支金簪来,道,“四爷来的也是巧,今天刚得了支簪子,您看看。”
陈皮接过了簪子,估摸着南宋物件,眼睛却止不住往齐铁嘴哪里瞟。一个细皮嫩ròu的小算子,常年捂在小堂口里,面皮比姑娘家还白上几分,偏又嘴唇红润,看着唇红齿白不像个男人。
齐铁嘴见陈皮反复打量着自己,不自觉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东西?”
“咳咳,没,没什么。”怪只怪算子生得太俊,和陈皮这些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脚夫差异太大,禁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