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吴邪长舒了一口气,而黑眼镜一动不动的伏在他身上,微翘的发梢随着呼吸的频率一下一下的搔在吴邪的脖颈上,让他有些怕痒的往后仰了仰头。
“小三爷。”黑眼镜说话时的吐息时不时的喷吐在吴邪的锁骨上,吴邪想着把人给推开,结果就听到他说:“别动,疼。”
吴邪立马就神经紧绷不敢动弹,为了减少上半身的起伏,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的轻缓绵长,他急切的追问,“除了手以外还有哪儿疼?”
“心疼。”
“心疼?好端端的怎么会心脏疼?”
“你这样,瞎子我心疼。”
“……”
“很疼。”
明明只是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只是因说话的人那难以掩饰的颤抖的哽音,便让吴邪眼眶发酸,心脏更是如同拧劲儿一般狠狠的揪起,这种直击灵魂的痛楚比施加在ròu身上的痛苦更甚百倍,他缄默的收回那只撑在chuáng铺上的手,指尖微颤的搂上了黑眼镜的后背,抚过他的发尾,脖颈,沿着背线一路向下。
“对不起。”
在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之后,吴邪心里才好受了些,堪堪吐出了这三个字,他感受到那份属于黑眼镜的温度即将离开,猛的用手拦住对方的后脑,把人又给按了回去。
黑眼镜耳朵贴着吴邪的颈项枕在他肩膀上,细小的动脉搏动声透过肌肤传入耳中,有规律的咚咚声和黑眼镜的心跳声重叠,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小三爷,你考虑过瞎子我的感受么?”
“对不起……真的。”
吴邪吞咽了一下,利用这短暂的瞬间平复了一下心qíng,他知道自己需要给黑眼镜一个解释,因为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实在是太苍白了。
“我并没有乱来,我当时只是做出了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吴邪解释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半晌之后才迟疑的继续道:“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当时退让了,我们之间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实话说,比起身体受伤,这种感觉更让我恐惧。”
黑眼镜抿紧了唇,没吭声,他承认吴邪说得很对,他也有同样恐惧的感觉。不过他心里虽然能理解吴邪的想法,却还是不能接受跟他当时选择激怒吴一穷的孤注一掷。
吴邪像是敏锐的觉察到了黑眼镜内心的感qíng一样,用手安慰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理着他耳旁的碎发,“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两场豪赌,无论是我选择和你在一起这件事,还是我决定带你回家见父母这件事。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又怎么会真的伤了我。”
“苦ròu计?”黑眼镜挑着眉把头从吴邪的肩膀上拔出来,凝视着着吴邪的双眼,“玩这么大,你不怕输?”
“事实证明第二场我赌赢了。”
黑眼镜十分无奈的晃着脑袋,“小三爷,你别忘了还有第一场呢。”
吴邪眯眼一笑,狡猾的反问道:“那你会让我输么?”
黑眼镜一味的笑着,并未没回答,不过他在吴邪那盈满笑意的黑眸中看见了倒映在其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以及他的回答。
早上,被充斥满室的燕麦面包的香气所诱,黑眼镜在饥肠辘辘中醒来,他先是贪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转过头用目光去搜寻吴邪的身影,并毫不意外的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醒了?”
吴邪比黑眼镜醒得早,此刻正站在厨房里切西红柿准备早餐,突然身上一沉,用后脑勺想他都知道是谁,只是稳了稳身子道了声早安,就又有条不紊的继续手中的事儿。
“嗯……”
黑眼镜的回答还带着重重的鼻音,他像是没骨头一样整个人倚在吴邪身上,双手不老实的爬上吴邪的腰。
“哎哎哎。”吴邪很怕痒的扭了扭腰,警告似的扬了扬手里的菜刀,恐吓道:“我切菜呢,黑眼镜你安分别闹。”
“好好好,瞎子我的错。”
黑眼镜很配合的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乖乖的站到一旁欣赏吴邪切菜时那一脸认真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吴邪变了很多,可某些本质的地方却还是丝毫未变。
“小三爷。”
“嗯?”
“你还记得当初那两场豪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