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在哪了。”夜猖踩着他的后颈站起身子,看向西北的方向,又拧过脖子看他。“你在害怕。”
水树伊chuī吞了吞口水,默不作声地往他示意的方向移动。
“我一直都想看看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是你一直都不配合我。”夜猖抬起前爪挠了挠耳朵,惋惜地说道。“比如现在,你明明知道那个宇智波鼬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心里担心得要命,还要……”
“你先别说话。”水树伊chuī被戳中了心思,那点担忧害怕一下子被挑到了明面上,忍不住低声呵斥了一声,这才察觉到自己握着伞柄的手心都噙着一股微凉cháo湿的汗意。
“所以你现在主要担心的是谁?”夜猖继续在他耳边说着。“宇智波鼬?还是宇智波佐助?”
这时候水树伊chuī倒开始希望夜猖放弃这个话题,故意说些调侃他的话了。
“他们两个似乎都把你放在心尖上了。”夜猖给他指完方向之后就重新趴下,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让水树伊chuī心烦意乱的话,水树伊chuī越是沉默着不肯开口,他越是说得飞快,最后向他抛出这样一个问题。“那你喜欢的人是哪个?”
话音刚落,一直罩在头顶的雨伞突然晃动了两下,撒进不少雨水,激得夜猖忍不住疵牙弓起后背,正要找水树伊chuī抱怨两句,又发现脚下踩按的肌ròu竟然绷紧了起来,肩膀也显出僵硬的弧度。
“夜猖。”水树伊chuī说话的尾音有些微发颤。“……你下来。”
“这就生……你怎么了?”夜猖看清他陡然白了下去的脸色也惊了一下,顾不得嫌弃脚下的枝gān湿滑会弄脏自己的猫毛,顿时跳到他脚边。
水树伊chuī垂下眼睛看他:“……我有点腿软。”
夜猖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把目光向前方,发现他们已经接近了据点旧址。而透过树gān的fèng隙,依稀能够看到那片被雨幕笼罩的残破废墟,可想而知那边在不久前发生的事qíng究竟惨烈到了什么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说完那句腿软之后,水树伊chuī竟然有种肩膀被人轻轻按了一下的触感,只在一瞬间,来不及多加反应。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周围除了夜猖,又别无他人。
水树伊chuī抬起左手,抓了抓右边的肩膀,心脏在胸腔内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夜猖看着他,又用余光扫过他的身后,轻叹一口气:“过去吧。”
那一带的建筑已经尽数化成一片废墟。
那里的地势原本应该不低,只是被太过激烈的战斗波及,连高出的土丘地表都被劈裂成一块块土huáng色的碎块,和灰白的建筑残渣混杂在一起,被yīn沉的光线映得像是同外面的世界割裂开来一般。
残败,晦暗,毫无生机。
再走近一些,雨幕中渐渐显现出唯一立起的一块并不完整的墙壁。
尽管是立着的,可估计也是被震飞的碎块,恰好竖在地面而已。
墙壁被切割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周边尽是锯齿状的痕迹,上面还布着明显的裂痕。
红白相间的团扇族徽孤零零地印在中间,歪斜着,被云间划过的闪电照得格外清晰。
雨水不仅冲刷掉地面上的血渍,连空气都被连着一起dàng涤去战斗的气息。
夜猖用力甩了甩后背,身上的毛很快又重新被细雨浸透,冰凉粘腻地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向旁边似乎杵成一尊石像的水树伊chuī,试图看清从他下巴滑落进衣襟的水流里究竟有没有眼泪这种东西。
眼底黯淡无神,眼圈的颜色比平日里还要寡淡,明显是没有一丝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只是……
夜猖瞥了瞥掉落在一旁的雨伞,认命地衔起伞柄,往他脚边拖拽过来,用尾巴轻轻抽了抽他的小腿:“你现在状态不好,别继续淋了。”
水树伊chuī的耳边尽是喧闹的嗡鸣,夜猖的声音被轻易压去。
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他现在都偏于虚弱,更何况jīng力被榨去不少,这三天也没有真正地进食补养过,眼下真相血淋淋地铺到眼前,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嗓子里全是一股甜腻的腥味。
他被夜猖抽了两下,晃过神,下意识地低头看过去。这个动作做得太急,眼前顿时一阵发晕。他抬手扶住额头,往后踉跄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