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瑚过来,一个小子忙道:“贾公子,我家主人在前面的马车。”前面马车里水溶闻声伸出身子向他示意,贾瑚微微点头,便上去了。
状元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主人是个会做生意的,每到大比之年,那些个有才名又清贫的举子,都可以在此免费居住。当然,这不是无条件的,等他们金榜题名后,宴请同年的宴席,必须在状元楼举行。
尽管如此,每三年都有不少贫寒书生选择居于此,就是那些不差钱的世家大族出来的,也偏爱在这里包上一个小楼。士人趋之若鹜,连带着王公贵族,也时不时到这里喝茶,看看诸多学子在此举办的文会。而这些权贵,更吸引了存着投靠他们的意思的读书人来此以文会友。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不过,京城不少人都说状元楼的主人只看得到眼前的利润,岂不知,一份雪中送炭的人qíng,可比置办宴席花的钱值当多了。
今儿这四王八公的子弟们请贾瑚喝酒的地方,就在这状元楼。要说这帮纨绔子弟,跟这楼的气质实在不搭边。只他们听得贾瑚的名声,便商议来这里,讨个好彩头。
马车在状元楼门前停下,水溶笑意盈盈的对贾瑚道:“贾兄,这便是状元楼了。”
在水溶的带领下,贾瑚穿过二楼的鱼跃龙门,来到君子六艺。水溶见贾瑚的眼睛看向门上镂空的“she”字,也不由哂笑,道:“我们这些勋贵子弟,也就和骑马she箭搭边了。”
贾瑚闻言,道:“水兄何须自谦。早闻水兄文武双全,弓马娴熟,圣上也是夸过的。”
水溶被人搔到了痒处,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住,也就坦然道:“贾兄去年得了金陵的案首,可不是我能比的。”
正说着,门里的人约莫是听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可是北静王世子到了?”
水溶走进去,里面的人说:“你可来了,来晚的人,可要自罚三杯!”“就是!”
水溶顺势把贾瑚推上前:“别急着起哄,看看我带来了谁?”
屋子里顿时一静。
贾瑚趁机看向四周,几个少年郎在喝酒划拳,几个年长些的,各自端坐着,像在等什么人。见贾瑚进来,一个人站起来,笑道:“看着面生,想必是荣国公之孙?”一时屋里沸腾了。
水溶在他耳边说:“这是镇国公之重孙牛修杰。”
贾瑚便笑道:“我是贾瑚,你是?”
那人豪慡的介绍了自己,其他诸人见状,也一一说了。
这几人,有理国公之重孙柳英,以及治国公之重孙马宏,以及几个同是武将世家之人。贾瑚心中明了,这怕是八公里和北静王府jiāo好的人家了。
贾瑚笑看了水溶一眼,水溶有些心虚,忙打哈哈,道:“我来晚了,自罚三杯。”说着,举起酒樽仰头,连gān三杯,倒置酒樽以示一滴不留。
“慡快!”牛修杰拍手叫道。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这时,角落里一个少年郎半含酸地道:“贾瑚不也晚了?该罚三杯才是!”
贾瑚一顿,抬眼看去。这人挑衅的看向他。
贾瑚认出这是牛修杰带来的蒋飞。蒋家不属于四王八公,只蒋飞的父亲因军功封了个三等将军,若没有牛修杰的示意,他怎么敢挑衅贾瑚这个一等伯之子。
水溶锐利的眼光看向牛修杰,牛修杰却坦然相对,道:“世子都喝了,贾兄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柳英见状,忙打圆场,“哪里晚了?我们下的帖子,原是请贾兄午时到,如今不是正好?”
那蒋飞又说了:“这都午时末了!哼,我们等得都饿死了!”
马宏只看着,不说话。
水溶便劝道:“不过三杯,我替他喝了!”
“别,”贾瑚止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蒋飞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能让这些天之骄子吃瘪,多少让他有一种快感,有镇国公的重孙护着,他也不会不给牛修杰面子。
谁知道贾瑚还真不给面子了,他道:“出来前父亲叮嘱过不可贪杯,我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绝口不提什么自罚三杯。
在包厢内各异的眼光里,贾瑚径自倒了一杯茶喝,进来这么久,说了好些话,渴死他了。又睁眼说瞎话,道:“天色已晚,不好耽误各位的酒兴,贾瑚就不打扰各位了。”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