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看着对方老了不止十岁的容颜,各自皆是十分心酸。
惠妃忍不住拍了拍儿媳的手,劝道:“你我两个还有琅哥儿和瑜哥儿两个呢。这日子不定还要过个几年,家里不妨俭省些。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也不用为钱财发愁。”
武王妃反握住惠妃的手,十分感念她一片心意,“母妃,家里钱米尽有。早年爷征战得的好东西,都在库房里压着呢,随便卖了什么东西,也够我们母子几个嚼用了。母妃的东西没得便宜了内务府的人。日后琅哥儿把你接了出来,给瑜哥儿做聘礼岂不是更好?”
惠妃一听,便知内务府定又是吞了自己的银子不给办事,不由十分气怒。武王妃忙劝道:“九弟原先发作了不少人,内务府并不敢十分克扣。况我们府里哪里还靠内务府过活?母妃别白白气坏了身子。”
九皇子对孤儿寡母的照顾,惠妃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不免说了些九皇子的好话。惠妃气了一场,方想起正事,本来想到九皇子的好心qíng,又破坏殆尽了。
她怒声道:“世人皆是捧高踩低,枉费程家还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清贵世家呢,教出来的女儿居然这般不知廉耻!当初就不该选程家的□□!”说完,还啐了几口。
武王妃心知还是程家的男人的决定,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她苦涩的说:“gān程家小姐何事?都是外面男人造的孽。只是府里得罪不起丞相家,这个亏,我们只能吃了。”
惠妃愈发生气了,又想起皇上先前更她说的话,当即问道:“皇上说过了,此事关乎皇家脸面,便是把程家小姐关进佛堂里过一辈子也使得。只是你是怎么想的?依我看,以琅哥儿的身份,再没有别的好人选了。不若还是叫程家小姐嫁进来。等她嫁进来了,才有的她好受的!”
又道:“你也不必怕她父兄。琅哥儿和瑜哥儿宗籍还在,嫁入宗室的女孩儿,便是死了,也没人敢说的。”
武王妃连连摇头,“这是结亲呢,还是结仇?何况我就这琅哥儿和瑜哥儿两个宝贝疙瘩,哪里舍得作践琅哥儿的媳妇?”
她神色坚定,掷地有声的说:“程家既然不愿,我们也不上赶着。这个儿媳,我不要了!”
“好!”
一个男声喝彩道。原来皇帝到底不放心,悄悄过来了,站在窗户后面偷听,正好听到这一节。
说对大儿子造反,皇上不是不生气。皇上深知内qíng,大儿子当初若不是被二儿子的人挑唆,未必会造反。不造反,他浑身也找不出一个缺点来,是皇上曾经最属意的人选。
如今人死了,脑海里的全都是他的好处。既然想起了大皇子的好,难免迁怒本不甚喜爱的二皇子。这也是武王府解禁,而理王府至今还不许人进出的缘故。
皇上听到武王妃这般有骨气的一番话,内心深受震动。老大真是无一不好,武王妃也担得起母仪天下,琅哥儿和瑜哥儿也是人中之龙。若是,若是他当初拦住了老大……
只是皇上从来不许自己后悔,立刻把这些压入心底,从门外进来,扶起惠妃,赞道:“爱妃当初真真是好眼光,选的这个儿媳,堪为皇家妇的典范!”
惠妃心中欢喜,武王妃脸色也放晴了。武王府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三个庶女。等出孝后,武王妃作为嫡母,少不得要出门jiāo际。有了皇上这一句称赞,日后即使出去jiāo际,也没人敢过分为难武王妃了。不然,岂不是对所有嫁入皇家的女人的挑战?
皇上又对武王妃许诺,“琅哥儿是个好孩子,我心里另有一个人选,极适合琅哥儿。只是那家女儿还未及笄,要等些时日。你且安心回府,明年我亲自给琅哥儿赐婚。”
有了皇帝明明白白的许诺,武王妃心中暗喜,又回了几句皇上的问话,方告退回府了。一回到府里,武王妃急急叫人去找来琅哥儿。
周琅早知今日母亲入宫,心上七上八下的,教弟弟读书也不能专心。闻说母亲回来了,忙去了正堂。见了母亲,周琅一时有些迟疑。他是盼着能退亲的,毕竟,哪个大男人受得了未婚妻对自己的叔叔投怀送抱、甘做侧室的羞rǔ。
见儿子一脸沉重,武王妃心里酸涩,按着他坐下,方笑道:“我儿,你的心事,娘哪里不知道?放心吧,你皇祖父亲口说了,另外为你择取媳妇。”至于赐婚等语,她却绝口不提。只等着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