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用自己的王牌将死了白沉的王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悦,只是理所当然的开口道:“是我赢了。”
“是啊。”白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轻轻笑道:“真是厉害,果然初学者要赢你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
“过奖了,学长也很厉害,仅仅只是初学者,就能把我bī到这种地步。”赤司把王将握在了手中,赤红的瞳孔中闪着晦涩不清的光芒,“我非常佩服学长,但是就像将棋一样,王将永远只有一个。”
并不是什么咄咄bī人的语气,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当赤司的眸子望向白沉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连呼吸中都夹杂着森冷的寒意。
白沉就仿佛若无所觉,轻轻笑道:“确实,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一转,“可是何为胜,何为败?就比如今天,这盘棋……你是真的赢了我吗?”
“学长说笑了。”赤司面色不变,语气冷静得近乎无qíng,“我将死了你的王将是事实,不管学长是故意放水还是其他,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其中的缘由发生任何改变。既然学长不在意输赢,又为什么要说那么多?”
白沉笑而不语,他只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开口道:“赤司你一定一次也没有输过吧?让我来猜猜,是不想输,不敢输,还是不能输?又或者是三者皆有?”
赤司的表qíng有了细微的变化,白沉就像抓住了赤司的秘密,继续说道:“看来是三者皆有了。”
白沉微微挑起眉,他脸上的笑容很淡,可却偏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可伶……”
赤司皱了下眉,从第一次和学长jiāo锋开始,他就没有看透过学长这个人,“难道学长很想输吗?追求胜利不过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想成为失败者,仅此而已。”
“确实。”白沉并不反驳,他只是就那样看着赤司,在对方冰冷的表qíng下,扯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看似温柔缱眷,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又深不见底,简直就和黑dòng似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所以我才会说你真是可怜……”
“你追求胜利,却并不为胜利感到愉悦,这样的胜利究竟有何意义?”
赤司的瞳孔猛然骤缩,他第一次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无法反驳学长。愉悦?对于赤司家的人来说,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qíng,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只会徒增笑柄,所以他从没有考虑过胜利以外的选项,因为他就那么活下来的。
“胜利本身就是愉悦。”赤司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他面无表qíng的收起了棋子,“不论学长怎么说,你和我对峙那么久,难道不也是想要取得胜利吗?”
“我并不否认。”白沉轻轻笑道:“你约我下棋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知道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吗?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追求的并不是胜利,而是乐趣啊!”
白沉说到这里,唇边的笑容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只要能够让我感受到乐趣,就算输了又何妨?刚刚的棋局会输给你,不过是我觉得输了会比较有趣,成为大家心目中值得依靠的学长,不过是因为想要看看那些人对我深信不疑的愚蠢表qíng,真是太有趣了!”
白沉说到这里,眼中闪闪发亮,如同陷入疯狂之中的恶魔,“赤司,你说过违背你意愿的家伙,就算是父母也得死,可是事实上,你根本做不到不是吗?你杀不了你的父母,也根本不会动手,你就是那样的人,但是……我可不同。”
白沉微微一笑,他的眼中完全敛去了刚刚的疯狂,唇边的笑容更是温柔至极,可此时此刻,却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杀死身边至亲之人是一种乐趣,为什么我不能下手呢?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想要感受其他人从不曾体会过的真正乐趣,那一定就深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它找出来,在这之外,篮球部也好,学生会也好,甚至这个学校也好,只不过是在我找到那个‘乐趣’之前,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可是我也快玩腻了,赤司,你很有趣,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白沉的语气依旧十分温柔,可是却又透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遗憾,“你既无法杀死自己的父亲,又无法杀死自己的母亲,你的决心如此缥缈,你的胜利如此无趣,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可怜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