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
花满楼愣住了,用着他那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看”着他们,继而笑了。
“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声音啊!”花满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温柔的笑着对银时和桂说道,“欢迎回来,银子,桂子。”
此时的楚留香等人正在这茫茫大海上乘着棺材漂流着。
终于,在漂流了不知道多久后,他们总算在这黑沉沉的海面上,发现了一点星光。
张三喜出望外道:“那是灯!!”
有灯的地方,没有陆地。就有船。
大家用尽全力,向灯光划了过去,风虽已急,làng虽已大,但这时在他们眼中,却已算不得什么了。
灯光渐亮,渐近。
他们划得更快,渐渐已可听到船上的人声。
船很大。
船上每个人举止都很斯文,穿着都很gān净,说话也都很客气。
楚留香一上了船,就觉得这条船很特别。
因为在他印象中,海上的水手们大多数都是粗鲁而肮脏的——在海上,淡水甚至比酒还珍贵,他们洗澡的机会自然不多。
bào风雨虽已将临,但船上每个人还是都很镇定,很沉着,对楚留香他们更是彬彬有礼。
无论谁都可看出他们必定受过很好的训练,从他们身上也可看出这条船的主人一定很了不起。
楚留香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想法不错。
只不过这条船的主人,比他想像中还要年轻些,是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少年,穿着虽华丽,但却不过火。
甲板上飘扬着清韵的琴声。
听着这琴音,楚留香不由的愣住了。因为自从“无花”消失不见之后,楚留香已有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悦耳的琴声了。
来到到舱门外,一名少年已站在门口含笑相迎。
少年道:“香帅大名,早已仰慕,只恨始终缘悭一面而已。”
胡铁花愕然道:“你既也未见过他,又怎知他就是楚留香?”
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只是微笑着道:“风急làng大,海水动dàng,诸位立足想必不稳,此船船舷离水约有两丈,若是一跃而上,落下时总难免要有足音。”
胡铁花道:“不错,若在陆上,一跃两丈倒也算不了什么,在水上就不同了。”
少年道:“但六位方才上船时,在下却只听到五位的足音,在水上一跃两丈,也能落地无声的,轻功之高,当世已无人能及。”
他笑了笑,接着道:“楚香帅轻功妙绝天下,已是不争之事……”
对于这名少年的dòng察能力,楚留香暗暗吃惊。
胡铁花继而问道:“若说像阁下这样的人,会是无名之辈,我也不信。”
少年道:“敝姓原,糙字随云。原来如此的原。”
英万里目光闪动,道:“原随云?敢问‘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原老庄主和阁下怎样称呼?”
原随云道:“正是家父。”
这句话说出,大家全都怔住,就连楚留香面上都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最惊人、最奇怪的事一样。
当今的山庄主人原东园生xing淡泊,极少在江湖中露面。原东园本有无后之恨,直到五十多岁的晚年,才得一子,他对儿子的宠爱之深、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这位原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原随云少庄主是个“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xing敦厚。
只可惜他自从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已双目失明,是个瞎子!
原随云竟是个瞎子。
这一眼就认出了楚留香的人,竟是个瞎子?
他们都是有眼睛的,而且目力都很好,但他们和他jiāo谈了这么久,非但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个瞎子,简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他举止是那么安详,走起路来又那么稳定,为人斟酒时,更从未溢出过一滴,别人的身份来历,他一眼就能看破。
又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瞎子!
大家这才终于明白,他眼睛为什么看来总是那么空虚寂寞了。
耳边,琴音依然婉转而悠扬。
楚留香寻找着弹琴之人,这时,他发现了,在窗边,一名极其普通的少年正在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