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寻欢的话,银时的死鱼眼瞬间更死了。
他当然还没有忘记上一个世界里去李府当侍女时遇到的一系列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qíng。当场,那股幽怨就这么周身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李寻欢推开了窗子望出去,果真看到了一个人在前方一步一步的走着。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铃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李寻欢才瞧见他的脸。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qiáng,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但这却也是李寻欢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而他的腰间系着一柄剑——然而却是像玩具那样的,只是一块极薄的铁片,另外还有两块木板夹着当剑柄。
李寻欢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推开车门,道:“上车来,我载你一段路。”
谁知道这少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象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寻欢道:“你是聋子?”
少年的手忽然握起了腰畔的剑柄,他的手已冻得比鱼的ròu还白,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那就上来喝口酒吧,一口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忽然道:“我喝不起。”
他居然会说出这么样一句话来,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吗?”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少年道:“好,你走吧。”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道:“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杯么?”
这时,少年终于看了过去,却是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谁知这一眼,少年的表qíng突然变了。而促使他表qíng改变的却不是李寻欢,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人——桂。
“你……”少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却不知为何显得踌躇不已。
银时瞄向了桂:“……该不会他是你的私生子吧?”
“别乱说!!”少年居然板着脸反驳道。
“就是说啊,银时!”桂认真的说道,“难不成你认为我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哔—】然后【哔—】再【哔—】的人吗?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银时你真是太过分了!!像未婚先孕这种没下限的事qíng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除非对方同意并且基于合理的立场下,对方如果坚持我也可以接受!”
“你说出的话就已经足够没下限啦!”
这边,少年还是一直没有吭声,
李寻欢看着少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温柔的表qíng道:“如果我再一次邀请你坐我的马车,不知道你这次是否会答应呢?”
少年冷瞄了李寻欢一眼后,终于点头,跨步跳了上去。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然而,车内的状况却令银时不由的感到诡异。从少年上了马车后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但奇怪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桂,更准确的说法是盯着桂腰间的股宗。
这时,桂问道:“你对我的刀很有兴趣吗?”
“不……”宛如被窥视到自己内心一般,少年突然有点尴尬的别过了脸。
桂倒是不在乎的直接取下自己的刀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的爱刀——股宗。如果你想看看摸摸的话我不介意的哦!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划伤了,毕竟很锋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