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到屋脊上轻轻一响,响声并不大,就像是有狸猫窜上了屋脊。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这一定是陆小凤来了,而且身上一定背着很重的东西,陆小凤行动时,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来。
金九龄刚放下酒杯,已听见陆小凤在窗外叹息着道:“我提着这么重的箱子,辛辛苦苦的赶了一夜路,你却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喝酒,看来你这人真是天生的好命!”
窗子已开了,是金九龄从里面打开的。陆小凤的人还没有进来,就已先送了个很大的箱子进来。
金九龄微笑道:“我也并不是天生的好命,我的运气好,只不过因为我有陆小凤这种朋友。”
这句话说完,陆小凤已到了他面前,板着脸道:“你的运气实在比我好,你jiāo对了朋友,我却jiāo错了。”
陆小凤提起箱子放在桌上:“你猜箱子里是什么?”
金九龄目光闪动,道:“是个会绣花的人?”
陆小凤道:“不但会绣花,还会绣瞎子!”
金九龄眼睛发出了光,挑起大拇指,道:“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果然了不起。”
陆小凤笑了笑,忽然问道:“花满楼呢?”
金九龄道:“走了!”
陆小凤皱眉道:“他为什么不等我?”
金九龄道:“他急着要赶到紫金山去!白云城主已约好了西门chuī雪,下个月初一在紫金山决斗!”
陆小凤脸色变了。
金九龄道:“知道这消息的人已有不少,这地方已有很多人赶到紫金山去,据我所知,还有人在他们身上下了很大的赌注,以三博一,赌叶孤城胜!”
陆小凤道:“今天是几号?”
金九龄道:“二十四!”
陆小凤跳起来:“我现在就赶去,也许还来得及!”
金九龄道:“可是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现在我已jiāo了差,她从头到脚都已是你的人了。”
说完,陆小凤便匆匆离开了。
下面传来蹄声马嘶,片刻间就已去远。那的确是匹快马。金九龄推开窗,往下面看了看,院子里有个人向他点了点头。——陆小凤在马上。马蹄声已听不见了。金九龄才闭起窗户,走到桌前,将箱子里的女人衣袖卷起。
chūn藕般的玉臂上,有一块铜钱般大的紫红胎记,形状就像是一朵云一样。
金九龄仔细看了两眼,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喃喃道:“果然是公孙大娘!”
他怎么知道公孙大娘臂上有这么样一块胎记的?女人的这种秘密,本只有跟她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金九龄关起箱子,提起来,匆匆走下了楼。前门外已准备了一顶绿绒小轿,他提着箱子,坐上小轿。抬轿的大汉正是羊城最得力的两名捕快,不等他吩咐,放腿急行。
金九龄坐在轿子里,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现在他的计划已完成了十分之九。
西城角有条斜街,金九龄的轿子转了进去,并且在一家装裱店里停了下来。金九龄单独走了进去,掀起一张伪冒唐伯虎的赝品山水,将墙上一块砖头轻轻一掀,竟立刻现出了一道暗门。门后面是条很窄的密道,走过这条密道,再打开一道暗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花木扶疏的小院子。
院子虽不大,但一花一糙,都经过刻意经营,看来别具匠心。花木深处,有三五间jīng舍,已有两个明眸善睐的垂髫小鬟,在阶前巧笑相迎。
公孙大娘终于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到了一间极jīng致的女子闺房,躺在一张极华美的chuáng上。她静静的躺着,没有动,因为她根本动不了。
“陆小凤,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想死都死不了。”突然间,帐顶上一样东西掉下来,掉在她身上,竟是条蛇。公孙大娘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她的脸已吓得发绿,却还是不能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条蛇在她身上爬。她想叫,却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眼见着这条蛇已快爬到她脸上,突然间人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chuáng头,轻轻伸手一挟,挟着了这条蛇,摔出窗外。公孙大娘总算松了口气,脸上已全是冷汗。
这人却正在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道:“大娘你受惊了。”
公孙大娘瞪着他:“你……你就是这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