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跷着二郎腿,端着一碗白米饭,叨着根jī腿,吃得正香,听到一道优美的女声如是说。
此时,厨房里无论是厨子或是打杂的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安静的看着穿着不俗的姑娘出现在油污遍布的厨房里。虽然只是个侍女的打扮,但面容清丽,举止进退有度,让人一看便知道是那种大户人家里的婢女。
罗衣眼皮也不撩一下,淡淡的拒绝了,“对不起,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罗姑娘,我叫白吟霜,小名叫小白!”
某女答得很顺溜,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可耻,只有在场的一gān众人翻了个白眼。明明她当初自我介绍时是“罗衣”,大伙也习惯叫她“阿罗”了,这会怎么变成了白吟霜了?
“姑娘可确定?是白姑娘?”
“是啊!不信你问他们!”
罗衣环视了室内的众人一眼,被她目光扫到的人,无论是大牌的厨子或是小小打杂的孩童,竟都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是呀,姑娘,阿罗她确定是叫白吟霜……”被罗衣欺压之下签了许多割地陪款条约的唐礼响应得最积极。
只要姑娘她高兴,别来找他霉头,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jú香沉默了会,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叫什么都不要紧,我家小姐只是想请姑娘本人去一趟,以感谢姑娘前些天的救命之恩!我家小姐说,她懂得姑娘的‘大恩不言谢’之意,定会以行动来表达她对姑娘您的恩qíng。”
罗衣脸孔扭了扭,将手中的jī骨头往后一抛,放下碗,掏出帕子试净手上的油渍,慢吞吞的说,“你家公……小姐真是个xingqíng中人啊!”
jú香微微一笑,仿佛听不出罗衣话中的讽刺,语调平缓的说,“谢谢姑娘夸状,我家小姐向来待人以诚,做人讲究诚信二字,知恩图报,赏罚分明,既然她承了白姑娘你的qíng,小姐定会铭记在心。”
罗衣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她当时知道她是兰馨公主,她早早就滚蛋了,绝对不会去逞英雄,和某位公主扯上丁点关系!
这不是笑话嘛!白吟霜成了兰馨公主的恩人,公主追着她报恩……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话说,兰馨公主身边有这样的婢女吗?罗衣完全想不起,只觉得这jú香句句恭维,句句在理,竟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当然,加上她怕死——既然知道兰馨公主的身份,她当然不能再胡乱说话,免得得罪了公主,她小命可不保。
“白姑娘,请吧!”jú香微微躬身,“轿子在外头候着,请白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到底是谁为难谁啊?罗衣嘴角一抽,有些没辙。虽然她是bào力了点,不慡的话可以以拳手解决,但她总不能对个女人动粗吧?为什么自己总是对女人没辙呢?她是女人,又不用讲究男人那一套捞子的绅士风度,完全可以将她pia飞嘛……
直到罗衣坐上赭色的桥子,罗衣仍旧想不透自己为何会听话的上轿,去接受兰馨公主的“知恩图报”。
“姑娘,到了!”
jú香的声音传来时,罗衣差点在轿子里睡着了。没办法,最近在纠结着兰馨公主与丰绅殷德还有完颜皓祯之间的关系,所以睡眠并不好。坐在人工的轿子里,轻微的摇动,像睡在吊chuáng一般,很舒服。
抹了抹嘴角的银丝,罗衣抚抚身上的衣裳,从容走下轿。
当今大学士和坤的府宅,与一般高官贵族的大户人家没什么区别,朱红的门,庄严肃穆,门前有两蹲石狻猊,平添几分大气。
罗衣睨向jú香,“jú香,好像以我这等到平民百姓身份,不应走前门吧?”
“姑娘不必惊慌,和大人吩咐了,您是额附的义妹,又是公主的恩人,自是不必多礼!”
罗衣确定自己这会一定是满脸黑线了。什么跟什么呀,为什么这些古人这么快就定了她的身份,而她自己本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呢?丰绅殷德又是怎么同他老爸沟通的啊?难道觉得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汉女,随便他儿子认几个都没差吗?
走进学士府,罗衣终于见识到了贪官有钱的地步,那亭台楼阁、曲径回廊、奇花异木,无一不透着灵毓。并不是只有金壁辉煌才能烘托有钱,有时那等巧夺天工的人工之景也可代表钱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