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瞪着他,心头有种委屈的感觉,委屈到她心里不舒服极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比起所谓的家人对她二十几年孤独岁月的轻待更令她难过。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混蛋啊啊啊!
那是她的初吻啊啊啊!
多隆只是脚步踉跄几步,便站稳了,挺直了背脊,抿紧润泽的唇,倔qiáng的看着罗衣。胸膛也是起伏不定,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嘴角痛痛麻麻的……但这些却比不上心中的涩意qiáng烈。
看到她愤怒的、很努力的擦试着嘴,眼波轻转间,闪耀着一种他无法明白的光泽,多隆眼睛黯了黯,心坎微微的痛起来。
是不是,爱一个人,总免不了要心痛?
“衣衣,我是真心的!”
良久,他看着她,很认真的说。
她仍是不放弃的擦试着唇,原本瓷白的秀容,忽红忽白。
晨曦的胡同里,天街小巷,古老而悠远,只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俩俩相望,默然无语,气氛沉闷。
他说的那样认真,敛紧的神qíng,没有了邪气的笑容、轻浮的肆意、嬉笑怒骂间皆是惹眼的纨绔气息。
认真到让罗衣心惊胆颤的地步。
突然有了一种惧怕的错觉。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冲上去将这夺了她初吻的混蛋打个生活不能自理、顺便再让他倾家dàng产来还她的么?不是应该色厉内荏的赶人,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当作没发生么?不是更应该不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从此将他列为黑户不往来的么?
……
各种yīn暗的、酷烈的、残忍的、歹毒的、yīn损的手段在脑子转了又转,罗衣的脸色yīnyīn沉沉、各种颜色jiāo替,嘴唇也擦破了皮。对面的那人却仍是固执的、倔qiáng的看着自己,认真到教人惧怕……
半晌,罗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乌黑的浏海覆住闪烁的杏眼,旋身便往门内跑,“呯”的一声锁上门。
“……去死,我不会……可恶……”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影,多隆敛紧的神qíng渐渐软和下来,直到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看着那扇闭合的木门,眼里揉着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柔软及笑意。
相识之初到现在,她总是留给他背影,却没有一次让他觉得这样的轻松。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答案,但至少她没有像对完颜皓祯那般发了狠的打击拒绝——或许是一时不知所措而忘记了罢——这就够了,他还不能太心急。
没有人知道,刚刚的他有多紧张。
额娘总是告诉他,当喜欢一个人时,便会患得患失,在意她的一颦一笑、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在意她心中有没有自己,在意她在知道自己的心意时会不会拒绝……所以,那时他也是紧张着,不想听到她的拒绝。
那时,他也想,若她第一反应是直接杀过来,表示她真的厌恶到极致,心中对他怕是只有被轻薄的怒意;若她不当一回事,反应平淡,那么他就该死心了。
可是,她真的是脸红了哦,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么?
多隆摸摸下颌,唇角扬起,俊脸浮出邪气的笑容。
“呵呵,若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就不是她了呢!”
傻笑了会儿,他踱踱脚,手伸过去碰触到那紧闭的木门,推了推,不开。原本想以蛮力撞开,但想起那张红苹果一般的秀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啊,我说,若你敢撞坏这扇门进去,阿罗会很高兴向你索取赔偿金呢!”
调侃的声音响起时,他慢腾腾的收回手拢在宽大的马蹄袖中,脸上挂着天生邪气的笑容。多隆侧首,看向从远处走来的皓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qíng。
停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皓祥住了步,不敢再走过来,眼神飘忽,更是不敢看向那张笑得chūn花朵朵开的脸——还是受了伤的,有些láng狈呢。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皓祥尴尬的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多隆,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跑了……刚刚,没发生什么事吧?”
多隆仍是笑着,灿灿的笑意融入黑眸中,邪气的笑脸奇异的在晨光中竟有几分纯净的通透。
“你说呢?”
“哎……你的嘴唇破了……呵呵,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