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凌不是很懂yīn阳师的这种奇怪套路。
但是安倍家如今还存活着的家主,都挨个的拜访了敖凌,目的有且仅有一个——就是询问羽衣狐那件事qíng的真假。
这群人对于出自安倍晴明之手的玉牌都一眼就认了出来,而在反复的向他求证过安倍晴明和羽衣狐事件的真伪之后,一个个都神思恍惚的跑了回去。
这个消息太具有冲击xing了,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
作为安倍晴明的长子,安倍家的第二代家主,安倍吉平是非常清楚安倍晴明跟高龙神之间亲密的关系的。
而敖凌作为安倍晴明晚期除却十二神将之外唯一驱使的式神,以及如今高龙神的神使,由他所说出来的事实真相,其可信度也就仅仅只比安倍晴明或者高龙神亲至要低上那么一丢丢。
那一丢丢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被一个妖怪愚弄数百年,还为她做出了那样多的牺牲与谬误的决策,这样的事实对安倍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三年里,安倍家一直在进行内部清洗。
他们忍痛剜去了许多资质绝佳,但因为所接受的教育而始终坚定的认为羽衣狐能够让安倍晴明重临于世的血脉。
他们将那些血脉送往了由御门院泰长开辟出来的半妖之里。
相信在彻底遗忘羽衣狐和复活安倍晴明这两件事之前,那些天赋惊人的孩子们是没有希望重新回到京都之中了。
紧接着,他们开始大范围的将一些被修改过的典籍一点点的重新书写,以图能够不再继续影响后代。
许多被压箱底了的书籍都重新得见天日。
泰山府君祭这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术对于历代家主而言本该是荣耀的象征,但如今,却宛若附骨之疽一般的诅咒,让这些家主们感到万分的难捱。
“泰山府君祭我们还是会继续传承下去。”安倍吉平是这么对敖凌说的,“直到拖着羽衣狐和他肚子里那个有着父亲气息的妖怪下地狱为止——这是我们所必须背负的责任和诅咒。”
敖凌对此不置可否。
在安倍家他稍微熟悉一点的除了安倍晴明就是安倍昌浩了,但这两个人都已经死去了,安倍家到底如何,他并不在乎。
黑发的妖怪在屋顶上晒够了太阳,算了算自己离开贵船大社的时间。
还剩下一年零九个月。
敖凌爬起来,扒着房檐直接跳进了大社供奉着神牌和魂玉的屋子里。
天气正好,京都郊外四处都是农忙的景象,正巧可以带着麻仓叶王去看看。
“多观看一下这世间的美好景象,免得你在huáng泉的污秽里迷失了自我。”敖凌说得一脸严肃,晃着尾巴把魂玉揣进了兜里,一路蹦跶着离开了贵船大社。
京都郊外是一片灿烂金huáng的麦làng,麦子长得很高,及腰。
一片金huáng中间偶尔可以窥见几个绑着头巾或者是带着遮阳的斗笠的农人在其间忙碌。
敖凌把魂玉从兜里拿出来,捧在手心里。
“你看,叶王。”敖凌站在田垄上指了指一望无际的金色麦làng,“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huáng泉之下的yīn阳师险些被自己呛到。
敖凌甩着尾巴,“我听说附近的妖怪都把这一片地区当成我的领地了,说是我的江山也没错嘛!”
他高兴的在田垄上溜达着,不少看到他的人都纷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有几个从田间走出来,塞给他一大把麦子,间或还有一些水果与gān粮。
“你看,不是贵族的这些人还是很淳朴的嘛。”敖凌说着,看看手里的gān粮,小心的掰了一小块下来塞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重新jiāo还给送给他的农人,算是收下了好意。
“这些每日劳作的人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是能够收获这样的善意已经非常棒啦!”敖凌摇着尾巴走在田垄间,看到一旁停着的一架用来堆放gān糙的牛车,直接爬上去盘腿坐下,面对着下午的烈日与金huáng灿烂的麦田。
“我是听不到他们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啦……不过这会儿他们对我应该是真心感激的才对。”
huáng泉之下的麻仓叶王知道敖凌这又是准备给他进行心理辅导的讲座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温和笑意,四处看了看,便挑了一片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安静的倾听着妖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