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绣着红色六重樱与层层云纹的华服规规矩矩的套在他的身上,襟边的水红与双肩之上的六重樱连成一片,衣袖与衣摆之处绣着翻滚的云纹,一针一线织染得十分细致用心。
那华服映衬之下,西国之主金色的shòu瞳微垂着,面上的妖纹颜色似乎变得更为妖艳了一些。
西国之主的姿态倒是并不如他身上的华服一般规矩,哪怕已经当了几十年的最高掌权者,一贯我行我素的杀生丸在私下里也始终厌烦规矩的跪坐。
他侧坐在木质的廊檐之上,背后倚靠着粗壮的木柱,一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的放着,一头银发的长发在身后铺开,一小部分被他的背部压在了木柱上,余下的发丝在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木地板上蜿蜒出悠闲美好的弧度。
敖凌站在东院门口看着西国如今的主人,那个总是冷冷清清的大妖怪在云端宫殿毫无遮拦的阳光直she之下,竟然显出了一派雍容的懒散。
……真是少见。
敖凌迷迷糊糊的想道,而后被这一方庭院之中的惊鹿击石之声惊醒。
杀生丸抬首看过来,那对冷金色的shòu瞳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敖凌嘶了一声。
银发的犬妖微顿,并不明白为什么敖凌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将手中的书册放到一边,刚想开口对门口的黑发妖怪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便被对方的行动所打断。
敖凌蹦跶着扑过去,在杀生丸略显惊愕的敞开坏准备接住他的时候,变回了小奶狗的模样,稳稳的落在了杀生丸搭在自己腰腹处的尾巴上。
杀生丸顿了顿,收回张开的双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使劲蹭着他尾巴的黑色幼犬的背脊。
凌似乎总是对他的尾巴qíng有独钟——杀生丸这样想道,用尾巴把黑色的幼犬圈起来,任由他在上边高兴的打滚。
两名大妖并没有任何jiāo流,但这样的默契与包容之感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的缺失。
杀生丸低头看了哼哼唧唧的抱着他尾巴舔的小奶狗一阵,看够了便重新拿起了方才被他放到了一旁的书册。
敖凌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书册的封皮,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同神道有关的内容。
小奶狗又蹭了蹭包围着他的白色大尾巴。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杀生丸会看神道之类的书册,十之八九是为了他。
内心充满了感动的幼犬抬起头来,两只前爪啪嗒一下搭在了杀生丸的胸前,迎上对方微微低下头来,专注的看着他的那对冷金色shòu瞳,敖凌黑溜溜的双眼在阳光之下仿佛闪耀着星星。
他开口时是幼年体时所特有的软糯,奶声奶气道:“多年不见,杀生丸,你变得更漂亮了!”
西国之主:“……”
杀生丸沉默了好一会儿,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纠正敖凌不伦不类的夸赞,只是沉默的揉了揉怀中黑色幼犬的脑袋。
敖凌早已经习惯了杀生丸的寡言。
他左右看了看这安静的院落,唯有惊鹿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才发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敖凌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邪见呢?”
杀生丸将手中的书册翻过去一页,语气平淡,“死了。”
小奶狗一愣,过了半晌才好容易回过神来。
的确……邪见只是个妖力并不qiáng大的小妖怪,寿命过个百来年顶天了,自然不可能活到现在。
敖凌收回两只前爪,数了数,“桔梗犬夜叉和邪见都死了啊。”
杀生丸轻应了一声。
敖凌叹了口气,感觉有点小难过。
银发的犬妖看了他一眼,安抚的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西国的魇主扬起下巴给挠,又看了一眼杀生丸手中书册的封皮,屁股后面的短尾巴晃了晃。
“你看这个做什么?”敖凌看着他手中的书册,明知故问。
西国之主将注意力从书册中拔出来,略一沉吟,回答的却出乎敖凌的意料。
杀生丸说:“无事可做,随意看看。”
敖凌一愣,“无事可做??”
西国之主点了点头,gān脆不继续看了,重新将那书册放到一边,专心撸狗。
“巴卫很有才能,西国现在很好。”杀生丸这样说道,一点都不觉得将属于他自己的西国jiāo由一只妖狐来打理有什么不对。
敖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仅仅是给被压榨的巴卫点了一大串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