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状,少不得附在尤老太太身旁轻声耳语了几句,尤老太太闻言大喜,满口的赞道:“这个主意好。也该叫他们尝尝咱们尤家的厉害。你就这么做罢。倘或真出了什么事儿,且有我顶着。”
陈氏就想听尤老太太这一句话。当即便笑着应承了。旋即又彻身而出,站在廊下同潘佑梁家的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那潘佑梁家的点头应是。瞅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去了。
一时便有宁国府的人来催妆。
因着尤三姐儿乃后世穿越而来,肚子里有千百套折腾人却不惹人恼的小花样儿。早在前几日便同堵门的男丁并尤家小厮们吩咐过了。那守门的一应小子收了宁国府塞入门的红包,且又照着尤三姐儿的主意好生刁难了宁国府众人一回。其花样百出,促狭逗趣之处,只看得围观众人捧腹大笑,就连被刁难的宁国府一众人等也觉莞尔。
好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进了上房正院儿,便有尤家本族的男丁上前寒暄。宁国府前来催妆的爷儿们们见了,笑问方才在门上刁难众人的主意是谁出的,“好新鲜的花样儿,别家断断没有的。”
又有一人笑道:“你们家也忒刁钻古怪了些。今日催妆便是如此,待后儿过来迎亲,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我们呢。这可了得?咱们私下商量一下,你们透漏些口风儿,也好叫我们有些准备的。”
说着,便有塞了好几封红包儿过去。
尤家本族的男丁们见了,便笑言道:“这与我们都不相gān。全都是我们家三姑娘捣的鬼。你们别瞧她年纪小,行事却比大人还老道些。今日且不过是庐山一面而已,待到后日迎亲之时,你们才知道更厉害的。也叫你们知道知道,我们尤家的姑娘不好娶。”
宁国府的爷儿们听了,不觉更加好奇。忙向众人打听这三姑娘的来历。便有嘴快舌轻的尤家族人趁势说了,直叫贾家族人啧啧称奇。更有轻浮子弟询问这三姐儿长得可标致不标致。
尤家本宅当差的下人们瞧着不像,忙开口笑道:“几位爷可留些口德罢。我们家三姑娘今年左不过十岁大小,况且又是深宅女眷,哪里经得起爷儿们如此议论。”
其中更有尤家总管潘佑梁看不得尤家本族的那些人如此行事,趁着迎亲之人不注意,少不得话中带刺的敲打那位尤家本族的爷儿们道:“三爷如此议论三姑娘,也不怕陈大人知道了,寻你登门说话儿?”
尤家众人深知陈家护短的秉xing,闻听此言,不觉心下一凛,再不敢多嘴多舌。
贾家众人见了,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忙簇拥着贾珍前去拜见尤老太太、尤子玉、陈珪等人。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喜得贵婿,早已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奉承姑爷一表人才,人品贵重。倒是陈珪还端着自己是娘家舅舅的款儿,说了些“佳偶天成,举案齐眉,但请姑爷好生照料大姑娘”的话。
贾珍深知陈珪乃圣人与太子殿下跟前儿的红人,况且才从江南办差归来,余威正盛。自忖同陈珪这样的人论亲家,倒比同尤子玉这样意yù攀附他的人论亲家更有体面。便也耐着xing子同陈珪和颜悦色的寒暄了一回。
彼时早有潘佑梁向尤老太太并尤子玉呈上宁国府催妆之礼。长长的礼单看得尤家母子赞不绝口,毕竟宁国府如此看重大姑娘,尤家也是面上有光。
却不知道宁国府早先预备好的催妆礼原没有这么多,还是听闻陈珪回京叙职,且得圣人与太子殿下jiāo口称赞的消息后,才临时加了一倍。
一时里间儿的女眷们也都知道了宁国府的催妆之礼。不觉越发的羡慕。口内只向大姑娘道喜。听得大姑娘愈发娇羞的垂下臻首,摆弄着衣带不言不语。
当中便有人向二姐儿、三姐儿笑言道:“你们家大姑娘是命格儿好,福缘深厚,所以才能在闺阁里蹉跎了这么些年,因缘际会的嫁到国公府里当夫人。如今大姑娘的婚事是定了,再过两年便是二姑娘了。也不知道二姑娘的福分如何,姻缘在何处。我瞧着二姑娘如此温柔标致,将来必定也能得一贵婿。”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凑趣说道:“哪儿是什么贵婿啊,姐姐想是不知道罢。我听说二姑娘的婚事早已定下了。原是什么指腹为婚,定的人家儿乃是尤家太太先夫家的世jiāo。好像是替圣人经管皇庄的。不料去年遭了官司,没了差事。如今也只是白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