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当初那件事,是我错了。”虽然是在打断辉月的话,可是三代看起来比辉月还要难过——三代本来就身材瘦小,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越发显得三代整个人单薄不堪重负。
可是辉月并不把他的道歉当做一回事。
辉月知道三代火影当初的背叛,有太多的不得已之处——纲手马上就要继任,而大蛇丸的危机是由于身为纲手老师的三代的过错,在这个时候,辉月在反木叶崩溃计划中总领木叶全局的威望和qiáng势,就太多余了。功高盖主,从来就是不赦之罪。过于相信,是辉月的错。
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利益,身为火影,三代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这个理由,辉月并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这不代表她今天就必须要诚惶诚恐地接受纲手的任命,并且对他们的信任感激涕零!
辉月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于是她退后一步,慢慢地弯下腰,大笑出声。甚至有点儿癫狂的笑声,突兀地回dàng在整个火影办公室。
辉月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她现在只想好好笑一场!
辉月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她笑得越开心,三代的神色就越是悲伤疲惫。
那老人,哪怕是在木叶崩溃计划中面对大蛇丸,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苍老和疲惫过。——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他的错。
良久,辉月的笑声终于低了下去。而在她大笑的时候,连水户门炎和转寝小chūn都没有试图呵斥她的失礼。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眼泪真的是笑出来的,可是笑意却依然抑制不住地弥漫在她的眼中。
她是真的很想笑很想笑。
你觉得,只要你一句“是我的错”,我就应该原谅吗?
你觉得我不肯接受重归暗部的任命,是由于我心存怨恨吗?
辉月很想这么问三代,但是她没有。
她当然知道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
辉月低着头喘了口气——她刚才笑得太剧烈,现在有点儿气喘。
然后她抬起头,眼中还因为带着眼泪显得有点儿水汪汪的意思——说真的,水汪汪的眼睛放在辉月脸上,如果换个时间地点,估计都能吓得纲手打寒战——可是辉月高昂着头,却让她整个人显得高傲尊贵,不可触及。
辉月看了三代一眼,眼中兀自带着没有褪去的笑意。
“三代大人,你觉得,我会对当初的事心存怨恨吗?”辉月继续道,笑意仍然没有褪去,可是她说的很认真,“不管您相信不相信,我并不怨恨什么,我不是不能理解您做出的决定,一切为了木叶村的利益,我能够理解。我甚至明白,在保全我这件事上,您已经做到了您所能够做到的一切——我知道单单凭借阿斯玛的努力不可能保住我。如果换做是我,我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三代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
辉月这么说,也是从心底里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三代的心软,就算有阿斯玛为她奔走,再加上一个被儿子请求来帮助她的奈良鹿久,她的命运,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暗部刑讯部里,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忍者,自有木叶暗部开始,就不知凡几。而且如果是辉月处在当时三代的位置上,她甚至不会心软——一切为了木叶村的利益。
可是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却看着三代的眼睛,把一句话,一直钉进了三代的心里。
她说:“可是,三代大人,您觉得,信任这种东西,在失去了一次之后,还能再找回来吗?”
辉月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到极点,让她的话,显得有点儿飘渺。
这句话,成功地阻止了纲手试图打圆场的话。
信任这种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有了信任,很少有什么做不到。可是它同时也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只要轻轻的小小的背叛,就足以把它整个儿的摧毁。而且,一旦信任这种东西被摧毁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新建立。
有些东西在失去之后仍然可以找回来,可是有些东西,只要失去,就再也不能找回。
就如信任。
就像当初辉月在与宁次一起参加木叶上层的会议之后,她对三代的道歉的拒绝一样,到了现在,她仍然拒绝。
她并不怨恨什么,因为这样的舍弃,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