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听了南安郡王的解释恍然大悟。下一刻却冲着南安郡王冷声说道:“王爷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是说虎鲨营的将士们因嫉作恶qíng有可原。可细细想来却是好没道理的话。我自己的兵我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愿意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愿意请好的郎中确保他们身体康健是我的事儿,你们若是羡慕的话自可照葫芦画瓢,何苦把我的将士们当成眼中钉,ròu中刺。大家入了军队,自然是想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只不过我的将士们还没这个机会罢了。真有一天上了战场,难道我的将士便不是大雍朝的士兵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的。薛蟠说话是站着不腰疼,他们若是真有这个能力的话,何苦眼巴巴的看着火pào营的将士们享受,自己却苦苦的忍着?
虎鲨营的刘威率先不是滋味的说道:“薛佥事说的好听,可真要是上了战场,你们那群新兵蛋子还不是躲在我们后面挣功。说什么战场无贵贱,你们这些个贵老爷到了军中也不过是混功劳的,真正要死的还是我们这些没背景被靠山的百姓罢了。这根本就不公平。”
薛蟠淡淡的看了刘威一眼,凉凉的嘲讽道:“那又如何,这世道哪来的公平可言?贵族便先天高人一等,没能力又没靠山的活该就当pào灰,这样的事儿你是第一天才知道的?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像个娘儿们似的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有这个功夫多练练功夫免得将来上战场的时候下不来才是正经。”
说着,十分不屑的看了刘威一眼,说道:“不过这个世间又哪来的天生贵族?即便是威仪赫赫的四王八公,当年还不都是穷兮兮苦哈哈的大头兵。你真要是纯爷儿们有种的话,自可拼搏出一番事业来让你的子孙余荫,让他们也打娘胎生下来就比旁人金贵两分。若是没这个能耐的话就躲在犄角旮旯里头自怨自艾。既然像疯狗一般跑出来见人就咬,那就别怪主人家拿着棒子穷追猛打。”
极尽尖酸刻薄的一番话,却如洪钟一般敲在众将领的耳边。既然进了死亡几率最高待遇却不是最好的水军,就证明他们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有了今天的地位也全靠自己挣命挣回来的。就如薛蟠所说,自己正在做的岂不就是因公封侯,封妻荫子的老路子。可是这没靠山没背景的拼命苦啊,若是老天有眼,真让他们挣出个锦绣前程来,只盼望将来儿女们莫要这般辛苦了……
想到这里,刘威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不论薛佥事怎么说,你将这么好的待遇给一群新兵就是làng费。如果我们虎鲨营的将士们有了这样的待遇,将来沙场之上也多了两分存活的几率,我们这群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岂不比一群连人都没杀过的新兵要qiáng?”
薛蟠闲闲的看了刘威一眼,嗤笑道:“那又如何?你虎鲨营的将士再jīng锐,也和我火pào营无关,我理你作甚?”
刘威语噎,着实想不出什么好的话来回薛蟠。
一旁众位将士见状,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薛蟠皱了皱眉,看向发话的红面汉子。这个在他入营第一天就想要立个下马威却被薛蟠反讽回去的汉子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薛蟠。
薛蟠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鼻子问道:“程远,你有什么花招尽管说出来吧!”
程远嘿嘿一笑,冲着薛蟠说道:“老子经常听王爷说将来的战场上,火pào营的士兵才是最jīng锐最能纵横四海扬我国威的。听了这么长时间都听出茧子来了。可这半年冷眼看下来,你们营里头的将士也不怎么地。光明正大的对打起来连虎鲨营将士的一招都接不下来。这差距也未免太过悬殊了一些……”
薛蟠冷冷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随你怎么想,我练出来的兵是为了上战场用的,难道还负责印证你的想法不成?”
程远脸上笑容一僵,讪讪的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朝廷投了这么多钱在你们的身上,若是练出来一群废物的话,岂不是可惜。还不如快快解散了什么劳什子的火pào营,将这些饷银和待遇送给别的营盘才是正经。”
因为薛蟠向来打着圣上体恤的名号且世俗桎梏的关系,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补贴火pào营伙食和请郎中的钱是薛蟠自己掏腰包的。毕竟军队乃是国之利器,现如今都在圣上的名下,都是大雍朝的军队。哪个人敢胆大包天的私掏腰包收买人心,也不怕被人误会有谋逆之心。薛蟠这样一个jīng明算计的商人,众人自然不会想到他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