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想听你说说。”
我有些无奈道:“奴才从哪儿说起呢?”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他他拉将军夫人曾说过,她第一眼看到他他拉将军时,就爱上了他,她觉得他就像是天神一般的从天而降,拯救了她。”
“第一眼……那是努达海在流寇手中救了我们的时候……”,克善的神色辨不出喜怒,“继续说……”
“他他拉将军因为年过不惑,有妻有儿,以及与令姐的身份差异,曾数次想斩断这份qíng缘。不过每次都被令姐的真qíng表白所感动,打消了结束感qíng的念头。当初令姐曾对奴才说过,只要奴才愿意将丈夫与她分享,便是让她做小也是愿意的”,我心中好笑,这么说话还真有意思。
我这么说,有些偏心努达海,加重了新月在此事中的责任。但是看克善的态度,我有些怕他怨恨将军府,因而也迁怒骥远。莫欺少年穷,他现在是还小,但谁知道以后怎样呢?所以新月就多担待些吧。毕竟是克善的亲姐姐,应该不至于遭到他的报复。
克善则开始冷笑了,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后来令姐身上的孝期结束,蒙太后指婚,接到宫中待嫁。他他拉将军自请去打十三家军。这之后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事的?”
“奴才知道的略早一点。就在骥远从军之前。”
“你把儿子送走了,女儿嫁出去了。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我面上做出苦笑的样子,“他们一个是身份尊贵的格格,一个是一家之主,我有何能力能去阻止他们?再说和硕格格身带着重孝发生这种事,一个有妇之夫和未婚格格有私。能管这事儿的只有皇上和太后。但这样的事,奴才怎敢告诉他们。不仅不能说,还得帮他们遮掩一二。”
“的确,不是你的错,我有些迁怒了”,克善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我略微低着头,没有答话。
他静默了一会儿,起身向我告辞,“其实我今日见你,是想向你道谢和道歉的。见到你却不由得多问了些话。多谢你当初的照料,以及,为……姐姐……所做的那些事,向你道歉”,说完不等我回应,就带着不远处的小太监走了。
我起身目送他走远。心想他他拉家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了。这克善看起来对将军府毫无善意。至于恶意,只要新月还在将军府里,应该也不会有吧?看着像是打算远着了。
他在这捧高踩低的宫里生活了几年,又有个不受太后待见的亲姐。怕是日子不算好过。当初那么天真无知的孩子,如今竟暮霭沉沉的不似少年了。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新月真是造孽啊。自己没脸没皮,让亲弟跟着一起受苦。
要是当初新月嫁给了费杨古,恐怕克善不用回荆州去。原端王府可是什么人也没剩下。即使回去了,怕也只能做个闲散的亲王了。
可留在京里就不同了,虽然也是闲散的秦王。但只要近着皇上和太后,结jiāo京中诸人,说不定就会有机会打仗立功,重新获得权柄。
现在这qíng形,怕是难了。
又坐了片刻,太后又把我召了回去。
“哀家为什么把你叫进宫里来,你应该心中也有数。不用那么着急告诉哀家你的回答,回去仔细斟酌斟酌。哀家下回再叫你进宫说话。”
“是。”
这太后就是太后,说媒也不像寻常妇人那样苦口婆心,使劲的游说,说对方的好处优点。她啥都没说,到时候就算是我不答应,也不落面子。
今儿不让我说,大概也是知道我会一口拒绝。不让我说什么,这事儿反而有了个回旋的余地。
老人jīng啊。
第22章
从宫里回到庄子上,骥远和珞琳也派了身边的近人来问询,我大概说了一下qíng况,就沐浴歇下了。
如今心境不同了,初来此地时,只想着怎么从那一堆麻烦中脱身,安排好自己的后半生。但过了几年富贵闲养的日子,我如今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点儿都不急了。
哪怕遇到这样的事,也没让我怎么犯愁。今儿去宫里,都是一堆需要我奉承的贵人,我也没觉得烦。想我以前不耐烦和人打jiāo道,也不习惯口不对心,弯弯绕绕。可如今心里自在舒畅,即便是在宫里谨慎陪笑,我也只觉得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