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一阵天璇。
曾经被封印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喷涌而出,小青解了封印,这不知名的果子则是彻底将这些记忆放跑了出来,带着彻骨的甜蜜,以及,刻骨的寒冷。
不知是他的记xing太好,还是小青将这一切恢复得太彻底,他清楚的记起了曾经和那个青衫男子在一起的所有,包括语言,包括表qíng,包括qíng感。
是的,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很用力很用力的喜欢。
他也险些忘记一个人,在回忆起来的一瞬间,他才知道,将那个人从生命中剔除出去,就像剔骨片ròu,痛彻心肺。
而他,终于记起了最后的最后,他落下山涧的那一瞬间。
那样惊心动魄,撕心裂肺。
根本不是他这些日子梦到的样子。
穆悠也终于知晓,他自己编造出来的美梦有多可笑。
将他扔下来的男子,失掉灵力,早就不再绝世,亦不倾城。
他原本白皙的脸上,青鳞密布,他原本白皙的指尖,gān瘦吓人。
可是,那双依然美丽清澈的眼睛,那样紧紧地盯着他。
不带悲伤,不沾痛楚,不染哀尘。
只是看着他,紧紧地,直到他现了原形,那条青色巨蛇,痛苦的扭成一团,最终破碎成尘埃。
那滴,落在他脸上的,根本不是泪。
是血。
鲜红鲜红的,成了封印他记忆的最后一根稻糙。
穆悠醒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赤红的。
神qíng僵硬,苍白没有一丝血色,gān涩的眼眶,没有一滴泪水。
怕是只有现在毁天灭地一样的疼,才让他知道,曾经的甜蜜是那样的铺天盖地。
穆悠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脸,身体缓缓蜷缩起来,躲在被子中在这宽大chuáng铺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张开嘴巴喘息,却似乎没有办法汲取哪怕一点点空气。
曾经的誓言,现在看起来那么的软弱可笑。
保护他的爱人,不受风雨,不染尘埃。
可终究,让那个jīng灵一样的男子凄惨的滚落尘埃的,不就是他吗?
“醒了就起来。”身上的被子突然被大力掀起来,穆悠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张带着些不耐烦的脸。
依然明艳,美丽无双。
完整的,鲜活的。
生生bī出了他的眼泪。
小青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湿润的眼眶和脸颊,一时间有些许慌乱:“你,你做什么?”而马上,小青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是不是想起你曾经是金蝉子太开心了?大和尚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为了了断咱们的恩qíng罢了。”
可眼前的男人眼中依然是茫然一片,蜷在chuáng脚,俊秀的脸高高抬起,双手圈住膝盖握得死紧。
直到小青被他吓得跑了出去。
直到阵阵秋风彻底chuī冷了他的身体。
直到,指甲刺破了掌心,血珠子渗了出来。
一直在山dòng外探头探脑的小青蹦了进来,跳上chuáng,毫不忌讳的跨坐在穆悠的腿上。脸上的水迹已经消失的穆悠看着小青靠近轻轻往后缩了缩,眼中一片晦涩难明。
紧握的拳头被一个冰凉的手掌捉起,穆悠没一丝表qíng的脸上闪过一丝qíng绪,就瞧见小青掰开了他的手,鼓着脸瞅着被他弄伤的手掌,然后低头。
墨绿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动作,但是,掌心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冰凉黏滑的触感让穆悠背脊发麻。
一直停滞的脑子终于开始了运转,穆悠沉寂的眼睛也清明起来。
这是小青,却不是他的小青。
准确的说,是还没遇到“他”的小青。
现在是唐,他们相遇时是南宋,五百年的跨度真的好长。
眼前的男子依然肆意,却张狂;依然jīng怪,却狠毒;依然可爱,却……不怎么聪明。
还记得小青以前说过,他被白素贞压在西湖下面五百年,还没有经历这五百年的小青却是自由的,不知qíng爱,不染凡尘。
而自己,是他的劫难。生死劫难。
舔啊舔,终于满意的看到男人掌心的伤口出现了愈合的态势,小青才放开了手。
舔掉唇角蹭到的鲜红,小青在心里感慨这个家伙就是个可以移动的巨型补药,也不再去计较穆悠刚才的反常。
小青依然是那样的jīng灵可爱,妖异的脸带着些轻轻的笑,只是那双眼睛,穆悠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