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闻言如遭雷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白得了一大儿子的假爹却是很开心,在马车内各种畅想要如何教导孩子,恨不得把上辈子未对贾琏抒发的满腔父爱以及许以出人头地封侯拜相的厚望一并投寄到贾珍身上。
“珍儿肯定比我聪明的,到时候拿个状元回来,然后娶个郡主媳妇,这样才配得起宁府继承人以及贾家少族长的身份。成家后,就可以安心走上仕途啦,先在翰林院攒一些资历,然后外放选个好地方,历练个三年,就进六部……”
贾珍听得头皮发麻,忍无可忍,咬牙低声道:“赦叔,这官场不是咱贾家啊!官位不是你能随便挑的。”
“放心。”贾赦神秘一笑:“只要珍儿你有真才实学,到时候叔给你去求我爹去。”
贾珍忧心忡忡,“叔祖父会打死你的。”
贾赦笑而不语,“等你将来继承贾家,能翻族谱,就懂了。”他敢以贾代善儿子名义发誓,他爹贾代善肯定会暗搓搓族谱添个人的,到时候他总不能真叫娘吧。
自然要叫爹了。
武帝爹自然能随意挑官位了。
贾珍:“……”
若gān年后,贾珍想起今日这一幕,再捂着被闪瞎的眼睛,哀叹一句:“难怪这等好事能轮到我!”贾家荣宁两府只有他在努力的开枝散叶。
第73章 想要拜师
瞧着贾珍一脸“牛在天上chuī”模样,贾赦深深叹口气,小心翼翼道几句要乖的话后,就没继续多说什么,掏出铜镜,对镜整衣冠,演练了一番记忆中“别人家的孩子”言行举止,矜持的入了沈府。
贾珍:“……”我叔竟然这般谄媚!好生气,但还要维持大少风度!
沈府不大,四进院子。装饰风格很有捕快世家的风格,屏风摆设等具是惩恶扬善的传奇故事,一入书房还能看见桌面上两栩栩如生的獬豸。
哦……当然他认不出牛不牛,羊不羊如,类似麒麟的玩意。
贾赦听着管家一路而来娓娓而谈的介绍,郑重的点点头,坦诚道:“隔行如隔山,我爹那武夫一个,最多弄些关羽张飞的雕塑给我玩,从来没涉猎过这些。”不是他大少爷不上进,哼,是家学渊源!
“……”管家唇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这话到底何意,只赔笑了几声,眼尖的发现自家老爷过来,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贾赦带着贾珍一个箭步上前,扶着人坐定,行了晚辈礼,又介绍了贾珍:“沈兄,这是我家珍儿,他跟我一样仰慕您多时了!”
“小侄拜见沈世叔。”贾珍顶着他叔炽热的目光,憋下心中的愤懑,努力扬了扬笑脸,问好。
沈獬:“……”
照理说,两勋贵子弟,还是能继承超品爵位的大少爷,虽然眼下没有官身,但对他这个区区三品侍郎用不着如此礼贤下士。
况且,在半年前,他跟他们两的爹,祖父也只不过泛泛之jiāo。
但沈獬转眸一瞧黑漆漆眸子里泛着希冀光芒的赦大少爷,就像被抛弃的小奶狗一般,炯炯的望着他,感觉自己不应下就罪大恶极,无奈的笑了又笑,一手一个,把人搀扶起来:“两位贤侄多礼了!”只不过接触几回,但赦大少爷却是个妙人,很有趣。
贾赦给点阳光就灿烂,先贺喜了一番新年大吉又恭喜人被武帝嘉奖,最后眼睛左右瞟瞟,小心翼翼着对手指:“沈兄,听说您熟知本朝律法,我跟珍儿若有不解之处,能否来叨扰您一二?”
“既然有心学习,我自是欢迎至极。”沈獬和声道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不知又能坚持多久?两位说句实在的,都是金尊玉贵之人,就算犯刑,那也是享有特权之人,为何会忽然对此感兴趣?荣公可知晓?”
“咦?为什么我爹要知道?”他给自己找个西席压根不过经过他爹同意啊?
“哼!赦叔,这人肯定也是沽名钓誉觉得我们贾家是武夫,跟我爹那些同科举人一样……呜呜……”贾珍原本就憋了一股气,觉得自家好厉害的叔叔几乎跟刘备三顾茅庐那般低声下气了,这人还不知所谓,再加上他天生就看文人不慡,直接拽开贾赦捂着的手,不满道:“那些文人,表面清高的,可谁不在暗后说我们贾家。觉得我们贾家一门两国公,两代家主都手握军权,恨不得拿历史来劝说皇帝要提防,可是我爹明明是正儿八经考上进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