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头一次跑了数不清多少公里的贾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绑的粽子脚很夸张。他脚上都是泡泡,戳破一个可疼了。
贾代善也没觉得有多夸张,而且他完全是遵医嘱来的。
被请来看诊的大夫yù哭无泪,不是他学艺不jīng,而是这父子俩完全觉得这脚泡跟水痘一样严重,不绑严实了还以为是庸医。
王川捏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双手朝北一弯,冷冷禀明了帝皇旨意后,直接命小童按住贾赦两粽子腿开拆。
瞧着白发苍苍的王御医下手如此快准狠的,贾代善想劝也没胆。人乃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军医,就算如今若邻家祖父般慈祥和蔼。但这人可是能挥刀割下敌人的臂膀给战士接手,能割屁股ròu来补被毒毁的脸,能研制出救命之药也能毒杀仇人……
他当年参军,有幸被人接过骨,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大意对敌,唯恐再被人治疗。且不说他留下的yīn影有多深,他爹跟王老爷子乃好友,于是经常请人帮忙。
所以,他爹宝贝孙孙啊……贾代善默默的有些同qíng自家儿子。
贾赦吓得哇哇大叫。他小时候不喝药,被人揍了不知多少次屁股蛋,那是完完全全的真打,偏偏打完了,他浑身不见巴掌印。而且,他祖父,他爹学了一手掐下巴喂药的好功夫!
见状,在一旁默默隐匿身影的暗卫把厚厚一叠往届科考策论往贾赦眼前一递,轻声道:“每篇需批注五百字。”
贾赦瞬间就像被掐着喉咙无法打鸣的公jī,弯着脑袋,伸着最长的中指比划比划厚度。瞧着比中指还厚出几分的策论,顿时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贾赦当下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对着王川道:“王爷爷,您赶快治,我要立马能出去跑圈那种药到病除的。”
王川气的chuī胡子瞪眼,拿着银光闪闪的针对着贾赦小腿一扎,怒:“老贾这么会有你这哭包孙子?就几个脚泡,皇帝也火急火燎的还打断我炼药。”
“嗷……”贾赦疼的泪眼汪汪,但看着自己腿上一排排银针,不敢乱动,只得乖乖听人训。
所幸,王老医术乃赛华佗水平的,他原本还泛酸的腿现在充满了劲。
贾代善毕恭毕敬的把王川送出去,又听了皇帝的号令,当算把贾赦读策论一事当成耳旁风,chuīchuī就过了的。但一回书房,就见贾赦捧着书,正津津有味的念着。
挥退了左右伺候的人,贾代善抽走策论,低声道:“赦儿,你不用这么忧心忡忡的,凡是慢慢来,别一口吃成大胖子。”
“可是我好没用。”贾赦耷拉下脑袋。他接受了自己一怒之下,卖了司徒晨,顺带第一日就把自己卖的gāngān净净的事实。可接受了,便越觉得自己太过qíng绪化了。保不准万一日后什么时候有可能被坏人一激将,又把自己卖个彻彻底底呢?
“我得学会控制自己的qíng绪,要恩威不露的那种面无表qíng,让人猜测不出来。”贾赦信誓旦旦道:“所以越发要学习了。”
贾代善:“……”
不打击贾赦学习心,贾代善目光炯炯的看向贾赦,言简意赅着:“你现在就把你知道的事qíng,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吧。”
“嗯。”反正要丢的脸已经丢过一次了,所以贾赦也没在意,忏悔了一番自己当初懦弱无能一步步退让后,就介绍起自家的qíng况以及外界大的变动。
着重qiáng调了两点:第一:自家老二冒出来带玉的儿子。第二:司徒晨真的下场好惨的,爹,你一定不能站他的队。
贾代善表示心中有数:“周家的婚事,我会想办法退掉的。”
“那周君策?”
“我得去见大皇子一回,且不说人未来如何,若是能合作,自然得率先解决掉卖国贼。”贾代善面色带着愠怒之气。他从小将一步步血海里厮杀出来的,最不待见的自然是卖国的玩意!
贾赦头点点,表示自己也要围观,学学怎么谈判的。
于是,在浑然不知自己来历已经被卖了一gān二净的司徒晨在自己熬过发作的第三日,舌头还微疼的qíng况下迎来了贾家父子两。
对于贾代善,他自然是欢迎至极的。
至于贾赦……呵呵呵呵呵。
司徒晨手缓缓一抚唇,眯着眼睛从头到尾,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贾赦,仿佛是在回味什么,吓得贾赦当即张扬舞爪,给自己壮胆:“爹,不能怪我不敬的。你也知道我实力有限的,是他先欺负我,我……我没踹小兄弟戳眼睛,已经算手下留qí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