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不动声色的沉默着,见他如此姿态,看来这个小小的晶体远比自己想的要更加重要。
但现今并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
“听闻你被这边的高天原诸神召令斩杀?”奈落这样问着,黑色的发犹如深沉的夜,冰冷无光,暗红的眼眸看似无波无澜,邪恶刺骨,实则掩埋着汹涌的思绪,看着这个曾经的容貌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姿容魅惑的男子,“这东西给你。”
说着丢过来一布帛,上有着莹莹白光,普通的布帛在这白光之下也显得不平凡起来。
范浩然一眼扫过去,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不愧是奈落。”
他獠牙雪白,仿佛挂着毒液般的摄人心魂:“你的消息还真是快,既然你给了这东西,那我也不能白白的拿,这个,接着。”
说着也塞给了奈落一物。
奈落眼中闪过惊喜,却也不曾想过他会将这东西给自己,但却也不会喜形于色,他向来是掩藏qíng绪的高手,只是状似谦逊的微微弯腰:“那便谢了。”
没想到你竟给我这般机会。
奈落垂下眼,暗色闪烁。
而范浩然拿着东西,啧啧称奇:“所谓的可以重生的天神原来也是可以完全杀死的啊……”
“真是好玩。”他邪恶的眯着眼,舔着獠牙,“那就看看,究竟是我死,还是你们死。”
说到底还是相当不慡自己被那群狂妄的天神通缉,他既然不慡了,那谁也不能慡。
“虽说这东西送来的太过及时可疑,但也何尝不是一次能钓出背后人的机会?”他恣意的笑着,想一个等待被铲除的大反派,邪恶又yīn沉,轻狂且欢快,“Sa,来吧……”
……
如此,转眼便是百年。
盘腿坐在红瓦屋顶的蠃蚌猝然睁开双眼:“这是……”
“那个男人的气息。”
躺在一旁休息的夜斗也同样转头向远方望去:“竟然是如此大的威势波动。”
“他究竟在做什么!”蠃蚌终于变了脸色,远方撕裂的天空即便是他们这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不可违抗的压力,气血沉重起来。
夜斗早已站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妹妹野良也往那出现了巨大黑dòng的天空望去。只是这小女孩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依旧带着笑容。
而此时的范浩然正皮肤寸寸guī裂,颤抖着身体抵御着头顶黑dòng传来的巨大吸力,狰狞一笑:“规则……果然吗。”
唔!嘴角溢出鲜血,疯狂灌入身体的剧痛让他腿一软,险些跪下。
而与此同时,早已经在这百年来融合的两个世界在此刻开始分离,随着天空黑dòng的撕开,世界空间扭曲,从那黑dòng中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威压,那是属于‘规则’的力量,‘规则’这种虚无的存有真实存在的东西一旦有一丁点的漏dòng都是莫大的危险,更何况是被qiáng行撕裂。
但是危机越大,好处便是越多。
奈落赶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穿着暗堇色的和服,眼中首次露出了恐惧:“殿上王……”
那个站在巨大的犹如bào风中心的红发男子模样凄惨,满身不停溢出鲜血,但是表qíng却一如既往的恣意轻佻,仿佛对死亡毫不畏惧,同样的,对这个世界也毫无眷恋。
“他到底在做什么!”蠃蚌眼瞳不停的颤抖着。
他和夜斗都只是这个世界中的祸津神,只是属于世界命运中的一只蝼蚁,而不像奈落那样早已因为那个东西而摸到了关于空间的奥秘,因此只得被挡在外围,不敢靠近。
衣袍上不停有血液淌下,被庞大的世界规则冲进身体,眼中不停的浮现众生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
轮回,重生,往复回转,青丝白发,朝雪暮融……无数众生的影像一帧一帧的播放,无数人的面孔,万众姿态,悲伤与喜悦,如此平凡,又如此多qíng。
随着众生百态的冲击,范浩然眼中的qíng感渐渐沉淀,化为无qíng无感,空无一物。
“范浩然——”
那个方法化为了无qíng神祗的红发男子眼神波动了一瞬,他在庞大的数不清的影像中挣扎,然后转过头,嘴角的鲜血往下低落。
奈落皱着眉头,没有了算计,没有了yù求,没有了毒辣的心思,暗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在虚无的寂静中疲惫又恐惧:“范浩然,你又准备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