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贾母就头痛腹痛浑身上下到处都痛,又伴随着qiáng烈的呕吐和腹泻,尽管那头急急的派人去前院支会赖大了,可等大夫过来时,贾母还是只剩下了半条命。
大夫也是个能耐的,只略瞧了瞧就以回药堂拿东西为由,一去不回头了。等贾赦这头慌慌张张的去请了太医来,原本还剩下半条命的贾母,基本上就已经只剩下最后那几口气了。
太医认真的为贾母把了脉,一脸的沉痛凝重。
贾赦已经彻底懵了,这回跟上回还不同,要说上回他是完全没派人注意着,这回却是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愈发的让他觉得胆寒。
他可以肯定,今个儿一整日里,贾母除却吃公中拿来的饭菜茶点外,甚么都没有入口过。而贴心伺候贾母的丫鬟,更是被特地消减到唯有鸳鸯一人的份上。除此之外,来拜访过贾母的,也就只有三个人。
王熙凤、王夫人、薛家太太。
但凡贾母出了事儿,便一定跟这仨脱不了关系。
在等待太医的诊断结果时,贾赦其实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虽说贾母年岁大了,可身子骨却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能做手脚的就她们仨,至于用的法子必然是下毒。唯一的疑问就是,究竟是她们三人中的谁。
旋即,太医收回了手,以极快的速度龙飞凤舞一般的写下了药方子,叹息着jiāo到了贾赦手里。
贾赦一脸的凝重,低头一看,却立刻懵了。
方子很简单,上头的药材更是普通至极,而药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促进腹泻。也可以理解成为,太医嫌贾母还不够拉得瘦脱形,这才伸手帮衬了一把。
可问题是,这真的不是糙菅人命吗?
“李太医。”贾赦追了上去,将人拦下来,又特地请到了旁边空着的厢房里,这才尽可能平缓的问道,“敢问我家老太太究竟是……得的甚么病?”
“准确的说,该是吃错了东西。贵府老太太吃了好几样相克的东西,纠在了一起,难以排出。即便她本身已经努力在调试自己了,却还需要外界的帮衬。放心,若是老太太有福气的话,定能熬过这一关的。”
贾赦低头沉默不语,其实他很想问问看,假若没能熬过去呢?呵呵,答案当然是明摆着的。
最终,贾赦还是让人按着太医开的方子去抓药了,他还亲自在荣庆堂小厨房里盯着将三碗水烧成了一碗水,再亲自拎着盛了药汤的食盒往荣庆堂走去。
还真别说,有贾赦这般做派在前,哪怕是往后,这府里也没人敢作践贾母了。当然,事实上之前也没有,就贾母那xing子,她别作践人就可以了,哪个敢作践她?
只是,原本就是浑身难受,外加呕吐腹泻,再服下腹泻的汤药之后,贾母的日子就更苦了。而这方子,一共要吃三天,每天两帖,等一共六副药下肚,贾母已经拉的不成人样了。
原本,贾母是个身量略矮小,身形却敦实的老妇人。说好听点儿就是丰腴有福气,说难听点儿就是个矮肥圆。
可三天之后,贾母却是瘦成了麻杆子,还是头发掉了大半、双眼凹陷、瘦成皮包骨头的那种。
说真的,乍眼看过去,恐惧要比同qíng来得多多了。
而不等贾母的病qíng完全好转,王氏女们又结伴来探病了。不同于之前王熙凤和她俩姑姑这种配置,这一回除了原本就有的人之外,还额外多添了一个薛宝钗。
三个王氏女,带着一个王氏女所生的薛家姑娘,带着贴面的礼物,来给贾母探病了。
等进了房里见了贾母,她们几个却是面面相觑。
王熙凤是里头最懊恼不过的,她到底是大房的嫡长媳,比起早已搬离的王夫人和薛家太太更有消息来源。因而,她是知晓贾母后续qíng况的,也猜到是有人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她倒并不后悔对贾母下了毒,却是极为懊悔没耐着xing子等别人先动手。
——她下的哑药,谁知晓旁人下了甚么。
比起王熙凤,王夫人心中的悔意也并不少。毕竟,她独一个亲闺女元姐儿,可是被贾母说中了两回的。如今,份位没提升,孩子没保住,眼瞅着原本就有些稀薄的圣宠也没了,而这一切都被王夫人归咎到了贾母的乌鸦嘴上头。你说她会不会下毒手?
还有薛家太太,她之前抱了很大的期望,想着就算宝钗嫁不了四角俱全的亲事,可以宝钗天生的美貌和jīng心培养出来的姿态气质,怎么着也不可能低嫁了的。又盼着能成了蓉哥那事儿,结果毫无音讯不说,甚至她还打听到那头似乎有意高攀,寻个清贵人家之类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