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赦即将离开的一瞬间,贾母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里的问题。
贾赦一脸诧异的看过去:“琏儿媳妇儿生了个小哥儿,这不就证明了老太太您不是所谓的乌鸦嘴?可要是您压根就不是乌鸦嘴,那我往后不是坑不了您呢?您倒是说说看,您是不是该赔偿我的损失?”
再多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贾母此时此刻的心qíng,等贾赦不耐烦的打算离去时,贾母终于从牙fèng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滚就滚,反正东西到手了。
揣着宝贝一路飞奔的回到了荣禧堂,贾赦还特地让那拉淑娴帮他藏了起来,用他的话来说,这本该分给琏儿小俩口一点儿的,可谁让贾母没给他银票金票呢?统共就两样好东西,分走了哪样他都舍不得,还不若就当没这回事儿,直接给昧下得了。
那拉淑娴:“……”
被贾赦多此一举的解释弄得格外无奈的那拉淑娴,只能依着他将东西藏了起来。其实,就算贾赦说出来又如何?就琏哥儿那怂样儿,还敢跟贾赦叫板?他又不是十二。至于王熙凤,她先前可是吩咐了琏哥儿的,等稍微过两日,王熙凤缓过来之后,就跟她好生说一说先前那事儿。
所以,贾赦真的真的是纯粹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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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荣宁侯府完全没有摆酒开宴的打算,不过他们家天定一事,还是很快就传开了。想也是,勋贵之间原就是沾亲带故的,再说王熙凤怀孕又不是在国丧之中。事实上,早在年初正月里,她怀孕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算算日子,可不是该生了吗?
平安生产,还是诞下了琏哥儿的嫡长孙,王熙凤自是高兴得很,她娘家那头也替她高兴,哪怕荣宁侯府连洗三都不打算办,王家还是派了人过来探望。
然而,就在荣宁侯府添丁的第五日,出事了。
并非荣宁侯府有甚么事儿,而是锦时没了。
说来也是奇了,先前人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硬生生的撑过来了。等如今已经没人再关注他时,莫名其妙的他就死了。不由得,有人开始怀疑是否泰安帝暗中下了手。不过,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泰安帝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似作伪。
——主要是也没必要作伪。
若非泰安帝所为,难不成是义忠亲王终于决定恁死锦时,好让泰安帝心疼一回?很显然,那更是天方夜谭。泰安帝若会心疼,当初就不会将锦时过继了,更不会下令将锦时打了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
义忠亲王府。
黎氏跪在灵堂前,一脸的悲切,眼泪却并未落下来,不是不伤心,而是那种眼泪流gān了的模样。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理应腹部隆起的,然而这会儿的她,别说腹部了,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伸出去的手更是犹如八十老妪,gān瘦枯老。
怎么会变成这般呢?
直到今时今日,她仍然不明白事qíng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明明先前她还在盼着大婚嫁给名为三皇子实为皇长子的锦时,可随后锦时就被过继了,她仍然嫁了,还是义忠亲王府的世子妃,尽管落差极大,可她也忍下来了。之后呢?锦时想跟她做那事儿,她还能拒绝?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结果才那么两次,她就给怀上了。到了那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却不敢告诉旁人,连贴身丫鬟都瞒着,好在她以往也都是将近两个月才来一回葵水的,还真就让她瞒了一段时日。可这并非长久之计,最终她还是被发觉了。
发觉了会如何?是一碗汤药下去,剐了她肚子里的那块ròu吗?
甚么都没有发生,连个消息都没人传给她,只让她待在房间里,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每隔半个月都会有大夫过来诊脉,除了失去自由外,她看似一切都好。可她又不傻,哪里会不知晓自己犯了怎样的过错,这一日日的,她吃不好睡不着,几个月下来,早已瘦成了一把骨头。
直到昨个儿傍晚,有人敲门告诉她,锦时没了,死于八月初六申时。
望着眼前漆黑的棺木,黎氏努力眨了眨,感觉到的却仍只是gān涩酸痛。怎么办?不对,应该是接下来会怎么样?她会不会被灌下去一碗药?等孩子没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娘家了?
本朝并不限定寡妇再嫁,甚至为了人口考虑,还一度提倡寡妇再嫁。且有明文规定,头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嫁却是但凭自己安排。若是婆家不放人,可以上衙门控诉,若是娘家bī其所嫁非人,亦可寻衙门求助,由官府发放一份最简易的嫁妆,自主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