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诉说之中,造成如今一切后果的,无异于是贾母那种人神共愤的乌鸦嘴。贾政为何一事无成?因为贾母夸了他大半辈子。贾赦为何一飞冲天?因为贾母一直不停的对他嫌弃谩骂。她的娘娘为何会小产?因为贾母说她母子平安,一举夺男。她的娘娘为何如今又会身亡……
“我记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就在琮儿尚公主那一日,老太太她说娘娘必会长命百岁!后来,等圣上允许宫妃省亲的旨意传来后,她又不止一次的说,她早就盼着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娘娘一回……”
王夫人扑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对此,贾赦只冷冰冰的甩出两个字:“偏执。”
可不是偏执吗?甚么乌鸦嘴,这压根就是以讹传讹的事qíng。就像某些神神叨叨的事qíng,信则有,不信则无,说白了这些事qíng都是王夫人自己琢磨出来的,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旁的不说,王熙凤第二次怀孕的时候,贾母一时不察,又脱口而出这一次准是哥儿。若真的照王夫人所言,岂不是王熙凤该再度诞下一个姐儿?
胡说八道!
“大哥,如何可能证明我的清白?这一切都是王氏那毒妇的错,我、我要休了她!”
贾赦目光冷冽的望向了忽的好像活过来的贾政:“你是说真的?”
“当然!”贾政并不知晓贾赦这是故意嘲讽他,还道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便咬牙切齿的道,“王氏这毒妇,多年前我就想休弃了她。无奈当时老太太一直劝我看在孩子的面上,忍忍罢。对,我是忍了,我一直都在容忍着她。可如今大哥您也看到了,这个毒妇竟然妄想害死老太太!”
“所以你打算休弃了她?”
“对!我一定要休弃了她,这种毒妇还留着做甚么?大哥您也不用担心珠儿、宝玉的名声,回头等老太太无事了,定会给我再寻一门妥当的亲事,到时候索xing将珠儿、宝玉记在续弦名下,虽出身是要低了一等,可好歹不用被王氏这毒妇所牵连!”
这番话,贾政说得那叫一个慷概激昂,听得贾赦嘴角直抽抽。
倒是原本一直不曾开口的琏哥儿,一个没忍住开口喷道:“那索xing也没休弃了,不就不会影响到珠大哥哥了?让她去家庙待着,既不会影响名声,又能给予惩罚,犯得着非要休弃吗?”
十二伸手拽了他一把,暗示他稍安勿躁,可琏哥儿也是真忍不住了,一方面他是在为珠哥儿担忧,另一方面他也被贾政的薄凉所震惊。说真的,休妻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哪怕恨得再厉害,你倒是偷偷的弄死她呢,怎么着也好过于直接将人休弃。
要知道,若是今个儿王夫人死了,反而不会连累到人,可若是她被休弃了,回头绝对还是难逃一死,却会因此牵连无数。
“琏儿你是怕连累到凤丫头吗?”贾政忽的冷笑道,“二叔作为过来人,也劝你一句。王氏女疯起来连她们自己都怕,你还年轻,倒不如趁早休弃了凤丫头,让你爹娘再给你寻个好的。”
贾赦目瞪口呆,十二也傻眼了。
琏哥儿简直就要原地爆炸,莫说这年头本就是劝和不劝离的,光是他们之间的亲戚qíng分,就没的做出这般缺德冒泡的事儿。
其实,琏哥儿的脾气一点儿也不好,只是他打小被十二和迎姐儿欺负惯了,以至于养成了谦让弟妹的习惯,问题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谦让贾政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家凤丫头哪里不好了?就算她有天大的不是,她有我这个当夫君的管着,有我爹娘当公婆的教着,再不济也有我老泰山看着。怎么就轮到你个蠢货上赶着教训起人了?你凭甚么教训她?就凭你一介白丁的身份?还是祖父当年临死前也要上折子替你求官职?你不就是个考了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过的吗?不对,应该是连童生、秀才你都过不了!你以为你是谁?仗着年岁大辈分长就能叫嚣了?哼,门外叫花子也有比你年岁大的,你怎么不让他们教训你呢?”
“哥!哥哥!”十二一脸的惨不忍睹,他就知道他哥听不得这话,迟早要炸,却是没想到自己只懵一会儿,他哥就原地爆炸了。
“别拦着我!这蠢货算是怎么个意思?自个儿蠢还以为别人跟他蠢得如出一辙?二太太做甚么要看不起你?因为你蠢啊,因为你没用啊,因为你窝囊啊!你问她,但凡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不愿意嫁给你这个除了出身以外,一无是处蠢货?你问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