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安微微一笑,眉眼都是舒展的,一看就知晓他这会儿的心qíng相当不错:“虽然我也有同感,不过既然上头发话了,咱们就得老实听着。行了,贾赦、王子胜,你二位就进去罢。放心,虽说王老将军说了生死不论,可三皇子殿下这般良善,是绝对不会真的把你弄死的。”
最后一句话,自是向着王子胜说的。
说罢,陈一安没有再给贾赦和王子胜任何机会,便快步上前,带二人由角门进了青云书库,绕过了好几道抄手游廊后,进了一个看起来略偏僻的小院落里。
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的小厮迎了上来,行礼道:“陈大人,三皇子殿下有令,若陈大人带来的人来了,便请各自入东、西厢房,一应吃喝用度无需发愁,笔墨纸砚也皆已齐备。”
“好,那我就将此二人留下了。”陈一安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愣是连个解释都没有。
贾赦和王子胜面面相觑,同时在心底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其实,早在前几日,陈一安就已经狠狠的收拾过他们了,那会儿他们还在牢里,陈一安以一日三餐的规律,每日都来他们的牢房门口用各种方式问候他们,把他们折腾的想死。本以为羞rǔ谩骂之后该是放他们各回各家了,万万没想到却被弄到了这个地方。
俩人之中,贾赦还抱着一丝期望,因为只有他知晓,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那个……两位小哥能不能透露一下,三皇子殿下想让我们作甚?”贾赦一面问着,一面回忆着三皇子平素的为难,最终把人定格在了跟贾政一样的迂腐书生形象之上。这么想着,贾赦心头的期望不由的愈发甚了,毕竟迂腐书生难成大器,能怎么折腾他们呢?
“三皇子殿下有令,命二人各自进入东、西厢房,将本朝律法抄写一千遍。甚么时候抄写完毕,甚么时候离开此处。”
……!!!
很难形容听到这话时,贾赦和王子胜那一刻心中的想法。他们曾思量过,陈一安会不会凶残到把他们俩直接弄到兵营去,跟那些新兵蛋子一起狠狠的cao练几个月。又或者,更狠一些像去矿山、盐场gān苦力,甚至去运河边上当纤夫等等。
可抄写律法是甚么鬼?!
然而,贾赦和王子胜绝不会想到,抄写律法一千遍还不是最可怕的惩罚。更可怕的是,抄写出来的成品是要经过检查的,只有检查合格之后,才算是通过了。问题在于,尽管贾赦和王子胜都识字,可却皆写了一笔狗爬式的字体,以至于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抄写好了一遍之后,被毫不留qíng面的拍死。
不合格!
作废!
重写!
要不是因着负责检查的是三皇子殿下,贾赦和王子胜真的很想撩袖子上去gān架。可惜,这个他们真不敢。
如此这般,贾赦和王子胜陷入了苦不堪言的抄写律法生涯。俗话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同理可证,抄书千遍倒背如流。更别说,这俩人真正抄写出来的数量,何止千遍。
四月一整个月里,俩人勉勉qiángqiáng过了十遍,望着角落里堆叠成山的废弃抄本,俩人恨不得抱头痛哭。当然,最终的结果却是忍不住打了一顿。好在三皇子并不管他俩打不打,只派人催促老实抄写,毕竟再这么墨迹下来,怕是这辈子也抄写不完了。
……
转眼,便到了五月。
五月初的某一日,那拉淑娴带着容嬷嬷和琏哥儿回到了荣国府里。按着她原本的想法,其实并不打算将琏哥儿带回来,毕竟张家那头读书的条件比荣国府这边更好。可惜,那拉淑娴到底是个慈母,至少在琏哥儿跟前,她确实是个慈母,这才在琏哥儿的眼泪攻势之下,将他也顺道捎了回来。
琏哥儿不愿意留在张家也是有理由的,最初,他还以为左右都是念书,在荣国府还是在张家问题不大。况且,荣国府这头真正能跟他玩到一块儿的唯独只有珠哥儿一人,当然若是在不上学的时候,他也会跟元姐儿稍微玩一下。可张家就不同了,张家的两个哥儿,还有他的亲弟弟十二,皆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且教他们念书的不是慈眉善目的外祖父,就是一脸笑意的舅舅们,琏哥儿以为他一定会爱上张家书房的。
才怪!
最初的几日,琏哥儿只是有着些许不适应,原因在于,他完全听不懂。没过两日,琏哥儿就被迫开了小灶,由二舅舅带着他单独做学问。十来日之后,琏哥儿就差不多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因为就算是开小灶,他也完全跟不上进度,偏偏二舅舅还一副比他更崩溃的模样,偶尔还私下嘟囔两句,亲兄弟的资质差得也太多了。等一个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