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二房里头的问题了。谁最盼着珠儿和二太太不好?”那拉淑娴嘴角微微上扬,答案太明显了,以至于压根就无需往下头猜了。
“主子,咱们没有真凭实据,再说那是二房,咱们的手不能伸得那么长。”容嬷嬷听明白了,只小声提醒道,“事关yīn私,咱们不方便出面,最好换一个人,且一定要快一些,免得回头替人背锅了。”
“琥珀呢?她不是同珍珠打小一道儿长大,是比嫡亲姐妹还要好的朋友吗?就她了。”那拉淑娴笑得眉眼弯弯,“嬷嬷说的不错,的确要快一些,不然以王氏那心xing,怕是不单会一叶障目,还会被人利用得彻底。”
——她不担心王氏被人利用,却生怕王氏疯魔之下对大房的任何一人造成伤害。
“是,主子。”容嬷嬷笑得异常诡异,她原完全不打算cha手二房的事儿,一来是没必要,二来王夫人曾狠狠的得罪过她,她才不想替仇人出头。可仔细思量一番,王夫人其实算不上是仇人,顶多是个被仇恨冲昏了脑子的傻货罢了,简直就跟贾政天生一对。
“对了,记得先让王氏出口恶气,之后再卖她一个好,注意别让她太夸张了。”
“主子您放心,包在老奴身上!”
容嬷嬷领命而去,径直去寻了琥珀,只三两句话就让琥珀心动不已,甚么姐妹qíng谊都被抛到了一边。当天,琥珀带着些补品去梨香院探望了她的好姐妹赵姨娘。只是,既然去了梨香院,就没有不去拜见王夫人的道理罢?琥珀先是去探望了王夫人,之后才去了赵姨娘房里,出来后只笑得一脸灿烂,无视站在廊下瞪着自己的老嬷嬷,径直离开了。
次日一早,王夫人拖着病体跪在了贾母跟前,bī着贾母为她做主。
贾母很为难。
二房里发生的事儿,贾母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知晓和说出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是十二吓到了珠哥儿,贾母能因此惩罚十二吗?事实上就是不能,两个都是孙子,偶尔偏心一些倒是无妨,可明面上却还是要收敛一些的,况且十二才多大?且不说他不是故意的,即便是……你还能打他不曾?
若是不能惩罚“始作俑者”的十二,那么之后贾政一片孝心不希望贾母被过了病气一事,也没法说道,毕竟事实证明,赵姨娘就被过了病气。而之后的种种,又能怪谁呢?
“政儿媳妇儿,你心里头的委屈,我自是知晓的。可孩子没了,就当是跟咱们没缘分呗,左右先前也没有期待,这孩子……你还有珠儿和元姐儿,回头养好了身子骨,再要孩子也容易。”贾母有心和稀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就是一家人,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她能如何?
“老太太,我只要一个jiāo代!”王夫人病了好几日,且不单是身上的,还有心病,“倘若真的是无心之失,我愿意谅解,可我却觉得这事儿定然另有内qíng。”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贾母眉头紧锁。
“甚么意思?”王夫人笑得一脸苦涩,她原以为真的只是巧合,只是这也太巧了罢?从珠哥儿病倒开始,年关都尚不曾过,就一连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且件件都同她有关。敢qíng闹到如今,就她一个人吃了亏?凭甚么!
“你想怎么样。”贾母索xing不追究了,只直截了当的询问王夫人究竟想怎么处置这事儿。若仅仅是要求补偿,贾母心道,大不了拿体己钱贴补,左右给了王夫人跟给了贾政也没甚么区别。
“我要道歉,她亲自跟我道歉,说明白这一切事qíng。”王夫人冷笑着道,“我要讨回公道。”……让她身败名裂。
贾母再度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要想清楚,咱们到底是一家人。”
“珠儿如今还病着,烧了这么久,也不知晓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我流了孩子,又得了老爷一通斥责,如今面子里子全部都没了,凭甚么叫我忍气吞声?老太太,今个儿我也把话撂在这儿了,倘若不给我一个公道,大不了我回娘家让父兄替我讨回这个公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咱们荣国府的事儿了。”
王夫人双目赤红,她原本是有想过要偷偷摸摸的报复,可她真的忍不住了,尤其昨个儿听嬷嬷说,连大房的通房丫鬟都公然嘲笑她,她还有甚么颜面可言?甚么等身子骨养好以后再伺机报复,怕只怕等她养好了身子骨,整个荣国府都不拿她当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