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他罢了,安慰安慰他,到底他是你的嫡亲弟弟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比你更为痛苦悔恨,你忍心他这辈子都毁了吗?’
‘为何你会这般狠毒?连句原谅都不愿意说?’
‘像你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我再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女儿!’
当那拉淑娴过了大选,即将嫁入宝亲王府时,她去看了堂妹,看到了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堂妹,那个时候,堂妹说她不愿意原谅,她真的不愿意去原谅,她这辈子都毁了,为何要bī着她去原谅呢?那拉淑娴不知晓该说甚么才好,只默默的进屋,又默默的离开。不过,平心而论,换作是她,她也绝不会原谅的。
凭!甚!么!
最后的最后,堂妹死了,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悬梁自尽。临终前,留下了一封绝笔,上头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想要我的原谅以安你们的良心,但是我偏不!是你们bī死了我,即便到了阎王殿上,我也绝不原谅!’
是啊,绝不原谅。
也许宽容大量是一种美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了这样高尚的品德。对于王夫人不明是非的乱咬一气,那拉淑娴是有些不悦,可更多的却是同qíng和怜悯。尤其见了贾母这副息事宁人的模样,更是不由得想起了打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堂妹。
——都说年少时候的感qíng是最为真挚的,倘若当年堂妹跟她一起参加大选,或许会有一日成为相看两厌的仇人。可是,堂妹死得太早了,以至于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不舍。
“老太太。”那拉淑娴上前一步,摆出最得体的笑容,仪态万千的道,“我也想仔细分说一番。譬如,我房里的通房丫鬟告诉我的某些事儿。”
贾母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那拉淑娴口中所说的通房丫鬟是何人,当下便将目光望了过去,同时下意识的开口道:“甚么事儿?”
琥珀哆嗦了一下,旋即狠狠的一咬牙,上前几步跪倒在了贾母跟前。
“回老太太的话,是关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那个……老太太,是赵姨娘,一切都是赵姨娘gān的!是她害了珠哥儿,害了二太太,说甚么二太太害的她母女分离,她也要让二太太尝尝这个滋味!”
“不!!”赵姨娘也在此,听得这话后,登时面色大变,连滚带爬的到了前头跪下,还不忘恶狠狠的剜了琥珀一眼,“老太太,她在说谎,我才没有这么做过!”
“她有!老太太,我发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是她吓唬珠哥儿,还在二老爷跟前chuī枕边风,让二老爷对珠哥儿愈发的严苛了。再后来,也是她说的怕给老太太过了病气,bī着二老爷将珠哥儿挪去了梨香院。还有,原本软轿是不会翻的,但是她在地上撒了水,踩在雪上哪里会摔倒,只是雪下头是冰呢!当时一通忙乱的,只怕没人会注意,回头仔细问一问,定能知晓原委的!对了,她的病是自己冻出来的。梨香院虽有火龙,可她那房里还是需要点炭盆的,老太太可以让人去点点,炭火的数量是有定数的,她比旁人多了好几盆子的炭!”
“你……你为何要害我?这不是真的,不是!”赵姨娘慌了手脚,虽说琥珀说的多有牵qiáng,却离奇的猜对了大半的事qíng。尤其最后那一个,非但是真的,且还有证据!
“老太太让人去查罢,炭的数量,还有正月初一那日抬软轿的婆子们,就算当时她们被吓住了,事后一定能回想起来的。对了,赵姨娘说她跟前没有伺候的人,还说她那个妹子年前就走了,可我分明记得,初五那日还见过她妹子的。”
赵姨娘面色惨白,她有心辩解一番,说吓唬珠哥儿的人并不是她,说雪地上根本没有洒水,说她压根就不知晓王夫人有了身孕……
可是,她张了张嘴,甚么也说不出来。
徒然间,贾政起身上前,带着一脸的震惊道:“我不知晓她有无吓唬珠儿,可她确是几番劝我对珠儿严苛一些,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孩子不打是不行的。对了,正月初一那日,也确是她同我说了孝道,很是委婉的提了老太太您身子骨不好,极易被过了病气。”
甭管贾政有多少缺点,可他的为人却是被所有人认可的,至少他这人绝不会胡乱扯谎。也就是说,旁的也许是凑巧,可这两点却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