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汝州离京城不算特别远,可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gān,天天就说一些jī毛蒜皮的事儿。那拉淑娴怀孕他们倒是知qíng的,毕竟隔几个月一封信还是有的,不过至今为止尚未收到小哥儿诞生的信,想来估摸着再过个一两月,就该来信了。
“老爷,我猜我娘家二哥可能是想跟长房那小哥儿结亲。您想想,他闺女也才两岁多点,这女大男小的事儿也平常得很,若是……”
“想结亲就去呗,可这事儿又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贾政仍是一脸的不耐烦,“让他自个儿去寻大哥,或者让人给老太太跟前说一嘴也成呢,寻你我有甚么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贾政几次打断自己的话,且言语之中皆是满满的不耐烦,王夫人也不由的带上了一点儿怒气。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晓贾政为何这般不耐烦,不过是因着那拉淑娴进门后连生了四个哥儿吗?哪怕撇开早夭的瑚哥儿不算,那也还有三个。而她却只生了珠哥儿和元姐儿俩孩子。
可这又不是她说了算的,尤其一想到当年那个无缘的孩子,王夫人就忍不住心头暗恨。当时月份小,并不曾看出男女来,可即便是个姐儿又如何?嫡亲的孩子,永远也不嫌少,纵是个姐儿,那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儿!
“睡罢睡罢!我明个儿还要早起。”贾政完全没打算继续聊下去,gān脆利索的结束了话题,转瞬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王夫人却愈发的没了睡意。
膝下只有珠哥儿和元姐儿两个孩子,是她最为烦恼的事儿。也许旁人会道她不知足,毕竟一儿一女也能凑成个好字,像隔壁东府,不就连着数代都是独一个哥儿吗?可宁国府是宁国府,显然荣国府这头是不会去同宁国府比较的。像贾母便是生了两儿一女,还有另三个庶女。那拉淑娴则是连生了四个哥儿,还顺便将二房的庶女过继了去。
算算年岁,王夫人自认为还算年轻,起码她比那拉淑娴小了三岁。这那拉淑娴还能生,她怎么就不能生了?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再给她一个嫡亲的骨ròu,甭管是哥儿姐儿,都成。毕竟,元姐儿已经定下来要入宫谋前程了,留下珠哥儿一人,恐怕孤掌难鸣,若能再得个孩子,即便是个姐儿也能寻一门好亲,将来好帮衬一把珠哥儿。
还有便是珠哥儿的亲事,也该提上议程来了。王夫人琢磨着,汝州这边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至于是挑京城里的人家,还是金陵城的老亲,那就要好生思量一番了。定好是同他们这般的,祖籍金陵,却在京城落脚的,那就完美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夫人几乎整夜都不曾合过眼,直到天命破晓后不久,贾政起身离开了,她才算稍稍眯了会儿,可没等多久,她便起身忙活了起来。
先前是不曾接到信,那么一应礼物都可以省却,毕竟不知者无罪。可问题是,如今既然接了娘家二哥的信,那就没法装傻了,况且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两房是不曾分家的一家人,即便这会儿没人讨要礼物,回头不还得补上?因而王夫人索xing大方了一回,命人开了箱奁,寻了数样jīng致的礼物,细细的归整好后,准备过两日就随信一起送回去。
正忙活着,外头丫鬟来报,说是几位知县夫人来访。王夫人忙唤人重新理了理妆容,到前头接待去了。
其实,谁来访一点儿也不重要,关键是钱一定要到位了。王夫人跟随贾政来到这汝州,旁的事儿倒是不曾做,这银子却是大笔大笔的往怀里揣。这最初的几个月里,当地的官老爷、乡绅富商等等,尚不清楚贾政的做派,尤其贾政天生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以至于那些人并不敢大手笔的送礼,这被拒绝倒还罢了,就怕摊上个不通人qíng世故的,反而遭了厌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王夫人是谁?标准的王氏女。
有她在,完全不用担心外人领会不了她的意思。
不到半年时间,所有的人都知晓了贾政有个只好huáng白之物的夫人,只要钱到位了,没甚么事儿是办不到的。且不单这汝州一亩三分地上的事儿,连金陵那头也有的是人脉,甚至于京城天子脚下都能帮衬几分。
这官场上原就是沾亲带故的,王夫人既有国公府作为后盾,又有娘家父兄帮着撑腰,她本人又极会扯大旗作虎皮,连素来被她所看不起的贾赦,都被她拿来用作招牌,打的旗号就是她夫家大伯子可是在长青帝跟前挂了号的,如今更是廉亲王的心腹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