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让人送你回去,顺便把东西都带上罢。”贾赦随口应着,自有管事凑上前来,将珍哥儿引过去。
却说那些行礼看似不多,实则零零碎碎的还真是不少。有宁国府下给尤家的聘礼,有尤家给尤氏的嫁妆,还有宁国府白送的家具、被褥等物,更有亲朋送的贺礼。林林总总的加在一道儿,竟是足足让三辆马车拉了两趟,才勉qiáng将东西都送到了珍哥儿如今住的那个小院落里。
又几日,小厮告诉贾赦,院子买下来了,花了二百八十两银子,是珍哥儿付的钱。
那就可以了,贾赦原就不曾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听小厮这般说后,更是索xing将跟珍哥儿有关的所有事qíng皆抛到了脑后。至于珍哥儿和尤氏会把小日子过得如何,关他屁事!
嘚瑟的哼着小曲儿,贾赦坐马车去了御史台。
话说回来,贾赦入御史台已经是第三年了,按照最初长青帝替他做的规划,估计到今年年底,他又该换地方了。当然,对于贾赦来说,去哪儿真心不重要,左右他多半时间都是跟在廉亲王屁股后头的。也正是因着如此,以至于贾赦明明已经算是御史台的老人了,可他对于里头的qíng况仍不大熟悉,甚至连人都不曾认全。
“哟,这不是贾侍御史吗?您今个儿竟有空来这儿?不忙了?”
“稀客稀客哟,贾侍御史您这边请。”
“敢问一句,您今个儿往咱们这儿来,可是听闻了甚么风声?”
别看贾赦八百年都不带往御史台来的,可事实上他却是这里的名人。也是,当旁人还仅仅是偷摸着告黑状时,他已经将自家、同宗,并一溜儿的亲朋好友全都告了个遍,还是真人出场的。
太拼了!
“我来这儿……”贾赦还没来得及打官腔,就有人急匆匆的过来,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一封已开封的信函,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贾赦一脸的愕然。
尽管这两年多时间里,贾赦很少往御史台来,可不管怎么说,起码也来过好几趟了。然而,向今个儿这样的qíng况,却是实打实头一回碰见。
低头一看,贾赦捏着那薄薄的信函,面上yīn晴不定。
都不用打开看,就能猜到应当是关于检举或者单纯告状的信函,且铁定是针对高官的。再往深一些猜,估摸着就是证据确凿,可对方太能耐,以至于连御史台的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所以就让他出头?他就那么傻?
当下,贾赦冷哼一声,随手将信函丢在了一旁,再抬眼看之前围拢上来的同僚,早已纷纷作鸟shòu散。贾赦也懒得同他们计较,他从来也没打算要加官进爵,想也知晓,他身上都有一等将军的爵位,甭管怎么晋升,长青帝都不可能给他国公之位的,最多最多也就是个一品官员。既如此,他折腾个啥呢?
“哟,我忽的想起廉王殿下寻我有事,先告辞了,告辞。”贾赦对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拱了拱手,旋即直接甩袖离开。
直到贾赦走得没影儿了,方才散去的御史台同僚们才再度聚了上来,纷纷叹息道:“我就说了还不如跟他当面说清楚,以他的xing子或许会帮着往上头捅。你们偏不gān!”
“你是不是傻啊?还当面呢,你可有想过万一他不gān怎么收场?”
“就是,咱们御史台原是不参与皇家之事,偏那些个不长眼儿的家伙非要将事qíng捅到咱们这儿来,还罪证确凿呢!开玩笑罢?谁不知晓贾赦是廉王殿下的心腹,那位可一直都是死忠的太子党!”
“罢了罢了,赶紧散了,只当没这回事儿。”
“人家父子要闹,咱们当臣子的有啥办法?散了罢。”
叹息之后,该gān啥就gān啥了。别以为御史台的人就很牛气,事实上,大家都是人,哪里会没私心呢?如果当青天大老爷的前提是小命不保,又有几人能安然接受呢?又或者说,所谓言官,其实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谁也不比谁清高。
却说贾赦这一跑,还真就如他所言的那般,直接跑到了廉亲王府。当然,此时廉亲王并不在府中,他只同王府里的几个熟识之人唠嗑。
这一唠,难免就会提起最近一段时间京城里头的风起云涌。
贾赦无奈的叹道:“最近都忙着家里头的事儿,连正月里都不曾跟老朋友们好生聚聚,尤其这几日,我这日子过得哟,简直就像是刚从穷山沟里走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