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王夫人只懊恼她又何必特地赶回京城呢?有孕的话,不是更应当待在汝州那头,好生看管着贾政。如今倒好,贾母赐了两个通房,她又因着先前贤惠的名声不得不将赵姨娘送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夫人心中的悔恨愈发甚了,只得一心盼着赵姨娘拿出真本事来,将贾政牢牢的霸着,毕竟相对于另外两个年轻貌美身子骨又好的通房丫鬟,赵姨娘这个过了明路却坏了身子骨的人要好对付得多!
至于珠哥儿和元姐儿,前者跟琏哥儿都还在国子监尚未归来,后者则被王夫人差遣到了荣庆堂,务必要劝贾政立刻回梨香院。
也因此,等贾赦、贾政两兄弟匆匆赶到了荣庆堂时,贾母和元姐儿早已等候多时,那拉淑娴则心态平和的坐等看戏,至于旁的人一个也没瞧见。
“老太太!”贾政真的是一个纯孝之人,哪怕因着前程未卜一事心中忐忑得很,可在见到贾母之时,还是第一时间跪倒在地,且瞬间落下泪来。
然而,贾赦却并不这么看。在他看来,若真的有那般消息,就该在一回到荣国府时就先过来请安,而不是跑去吏部问具体qíng况。如今是因为贾政知晓吏部那头给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从贾赦处听闻这事儿同长青帝有关,这才死了这份心,只一心一意的当他的孝子。
可不管怎么说,贾母很吃贾政这一套。
“政儿,我的政儿哟,你瘦了黑了,可是在汝州那边吃不惯住不惯吗?还是丫鬟们没照顾好你?我的政儿哟,来,来我这头,让我好生瞧瞧你。”贾母最初只是眼圈微红,可说着说着,也不由的落下泪来。
当下,贾政忙不迭的凑上前去,由着贾母看个真切。
在这期间,贾赦已经跟那拉淑娴jiāo换了好几个眼神了。那拉淑娴倒还罢了,她就算对贾政没好感,可同样也没恶意,尽管严格来说,她只是把贾政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蠢货罢了。可贾赦却是无法淡定,哪怕不发一言,也能从他面上的神qíng和眼神里头清晰的看出他对于贾政的鄙夷和不待见,说不清楚哪种感qíng更甚一些,不过起码可以得知,贾赦真的真的很不待见贾政。
这厢,贾赦一直在同那拉淑娴进行眼神jiāo流。那厢,母子qíng深的戏码足足上演了一刻钟时间。
等两厢都唱罢,贾母终于有余力想起旁的事qíng来了。
却听贾母狐疑的道:“三年述职尚不曾到,政儿你可曾知晓为何圣上会忽的召你入京吗?可是汝州那头出了大事?还是那边的同僚参了你?”
在贾母看来,贾政已经去汝州两年多了,明显不可能牵连到京城里的事qíng。况且,贾母就算对贾政再有自信,也不觉得他区区一个知州的官,能入了长青帝的眼。事实上,别说长青帝了,就算是旁的皇室宗族,对于三品以下的官员也全然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贾政不单官儿小,还是外放许久了。
思来想去,贾母坚定的认为,她的心肝宝贝次子一定是被汝州的同僚给坑害了,再不然就是出了某些掩饰不住的大事,不过这种可能xing反而不如头一种,原因在于若是真有哗变、民乱之类的事qíng,是绝对不可能隐瞒那么久的,毕竟汝州离京城也不算太远。
“老太太……”贾政先是qíng真意切的唤了一声,随后才长叹一声道,“儿子这一回,怕是被林妹夫给连累了。”
闻言,贾母完全懵了。
“你且先等等!”抢在贾母开口之前,贾赦先急急的开了口,“这事儿还没有定论,未必就是林妹夫的问题。况且,林妹夫也是被连累的。”
“甚么?!”贾政愈发的惊讶了,“大哥,先前在吏部门口,您不让我多说,如今您倒是可以说了罢?林妹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没召回京城了?盐课上头的职位是万万不能缺人的,他若是被召回,谁顶上?”
“如今还哪管得了那些个?”贾赦被这话弄得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二弟你真的是误会了,不是林妹夫一人被召回,是整个江南官场,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qiáng制召回了。且有些关键位置上的五品以上官员也被召回了,可以说,江南官场怕是空了一多半!”
“到底出了甚么事儿!”贾政已经不是疑问了,而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原谅他经历的事qíng少,乍一听贾赦这话,真的好悬没被吓出个好歹来。这要是仅仅是江南官场遭殃,其实他还不至于这么失态,问题是他是同江南官场的人同一时间被召回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