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哥儿惊呆了,以至于被十二反手揉散了头发,他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想起了王家大爷。
前些日子,琏哥儿照样去王家给王仁补功课时,很凑巧的跟王家大奶奶周氏碰了个正着。这倒是不怪他,他人在前院书房里,是那周氏亲自拎着食盒来给王仁送吃的。好在周氏也没那么矫qíng,她虽家境不错,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大户出身,倒也不至于因此感到不好意思。在将食盒送到书房后,周氏便落落大方的告退了,从头到尾也没往琏哥儿身上落半个眼神。
但是琏哥儿有!!
打从周氏进书房的那一刻起,琏哥儿的眼神就好似粘在了周氏身上一般,从上到下前前后后,一直看到周氏告辞。甚至连书房的门被关上以后,琏哥儿依然没能回过神来。
王仁当时就呵呵了。
事后,琏哥儿跟王仁赔了半天不是,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还允诺之后要帮他在王子胜跟前打掩护,这才让王仁松口揭过这件事儿。可天知晓,他当时压根就没想过要对周氏不敬,更不是被迷住了,只是单纯的被唬住了。
虎背熊腰的八尺好汉……居然是个女的。
亏得周氏压根就没留意到琏哥儿,要是连周氏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那琏哥儿只能跪求速死了。毕竟,只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他都不是周氏的对手。
也是在见识过了周氏以后,琏哥儿才明白,这世上真的有坑死儿子的老子!
“爹他想gān嘛?仅仅是想看我出糗,还是另有目的?我是不是以前得罪他得罪狠了?他有没有可能让他手下的三千骁骑营拦在外头,不让我准时去王家迎亲?还是他打算想办法直接把我gān掉?”
十二目瞪口呆。
“琮儿你说话啊!哎哟好弟弟,方才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欺负你的,你倒是开口说话呢,你说爹会不会这么丧心病狂?这旁的也就算了,哪怕当众出糗我也认了。这万一他授意三千骁骑营把我gān掉怎么办?我真的打不过他们呢!”
琏哥儿是彻底慌了神,在见识过周氏后,他再也不敢小看当爹的手段了。尤其他爹比王子胜还不靠谱,天知晓会出甚么事儿。
这厢,琏哥儿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那厢,十二弱弱的开了口。
“那是咱们的爹,亲爹!”就是后爹也不至于那么狠,“还派骁骑营把你gān掉呢,今个儿是休沐日,他要是真敢在今个儿随意调动骁骑营,圣上就能将他gān掉了。”
“呼。”琏哥儿长出一口气,在心里真诚的感激泰安帝,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认真办差,再也不摸鱼了。
见他如此,十二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只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然而,他俩都不知晓,王熙凤如今正陷入险境之中。呃,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王熙凤害得她婶娘、堂妹母女俩陷入了险境之中。不过,因着王家的刻意隐瞒,这事儿并无直接传扬出来,而是选择了渐渐隐去。
次日一早,荣国府外,琏哥儿骑上高头大马,带着一长串人马,兴冲冲的往王家而去。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迎亲队原路返回,就是多出了一抬花轿,以及跟随在花轿之后的上百抬大红嫁妆。
数十年来,王家嫁女都秉持着一个传统:王家,不差钱!!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外人看出王家很在意王熙凤,也能让王熙凤在婆家更有底气。尽管,她原本就挺有底气的。
只是外人并不知晓,今个儿这对新人明面上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可内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琏哥儿怕的是自家老子冷不丁就抽风了,为此他昨个儿晚上特地赶到荣禧堂,在贾赦的瞪视之下,死缠烂打的哭求那拉淑娴救命。然而他并不知晓,贾赦原本仅仅是打算在喜宴上将他灌醉而已,如今却因着他这番作为,愣是中途改了想法,毅然决定让琏哥儿出个大糗。
至于王熙凤的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因着徒然离家有些不适应,另一方面却是因着昨个儿的那事。
……她从不曾想过,父兄居然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儿,除却为了她那已故多年的母亲报仇外,更多却是为了她出气。她也不曾想到,婶娘和堂妹竟会恨她入骨,甚至恨不得毁了她的一生。她更不曾想到,当面临生死关头时,才认识三个多月的嫂子竟会挺身相护,要知道嫂子是有身孕的!
万幸的是,大夫说了,她嫂子身子骨好,哪怕将一屋子的人都打成了重伤,也不过些微动了一点儿胎气而已,只要歇上两日就不会有事儿了。也亏得如此,要不然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哪怕父兄告诉她,二房想要害他们很久了,可她仍会觉得,那都是因着上次她刺激太过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