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巴基远比他在墙上的形象要来得英俊迷人得多,尽管现在他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皱纹了,但对一个百岁老人来说,这点皱纹真的不算什么。
巴基其实也很期待史蒂夫的婚礼,而且,他确实很想试试穿西装的感觉,因为他这几十年间,除了战斗服之外,根本没穿过别的像样一点的衣服。到目前为止,巴基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服装,竟然是在罗马尼亚的快餐店打工时穿的那件橘huáng色的围裙。
上面还印着一只可笑的huáng色鸭子。
他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自己穿西装的样子,应该不会比当年穿军装时逊色吧?
可他只兴奋了一会儿就很快摇着头道:“不行,这不行,我从没当过伴郎,我都不知道要在婚礼上做什么才有伴郎该有的样儿。这几十年我只学会了怎么杀人,我会,我会搞砸你的婚礼,我现在连自己的力气都控制得不好。”他说的是事实,巴基至今都还记得在快餐店打工的时候,他的铁胳膊弄碎了水槽里起码二十个盘子。
“放轻松伙计。”史蒂夫有些好笑,但又很无奈地看着惶恐的巴基,他好像将“伴郎”当成了必死无疑的生死较量,比即将面对五个“冬兵”还要不安。史蒂夫捏了捏巴基因紧张而耸起的肩膀,道,“我也是头一回做新郎,我比你更紧张,他们要我准备点可以让新娘感动得流泪的誓言。可我到现在都没准备,谁会希望自己的新娘流泪呢,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你知道我需要你,你总有办法使我充满自信。”
“希望不是我的原因造成你没准备演讲稿的。”巴基笑着道。
史蒂夫立刻道:“当然不是,你知道我在这方面一直欠缺经验。”
“你的意思,要我帮你准备演讲稿?”
“为什么不呢?”
两人聊着缓解压力的话题,慢慢来到一处山dòng前,这里正是曾经九头蛇的秘密军事基地的入口处。七十年过去,从没人到达过这里,就连周围的石头与峭壁都没有什么变化,巴基对这里比对布鲁克林的家还要熟悉。
轻松的气氛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打破。
“他应该几小时前到的这儿。”史蒂夫注意到山dòng前的破旧老实铁门大敞,被撬开的门锁躺在雪地里,就快要被覆盖了,“希望还来得及。”
巴基却不抱希望地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唤醒他们。”
两人仿佛回到了七十年前的战场上,美国队长走在所有士兵的最前面,巴基紧跟其后做掩护。蓝白红三色的圆盾反光就像一抹曙光,鼓舞着行军中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巴基偶尔会踢他们的屁股让那些掉队的家伙们跟上。
就如同现在,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供巴基踢屁股的士兵了。
“我知道这么说有点不合时宜。”巴基道,他戒备地左右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便道,“但这让我想起了和你一起作战的时光。”
“我知道。”史蒂夫回说,他谨慎地靠着墙壁听了一阵后,才继续道,“我怀念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史蒂夫也好,巴基也好,其实他们根本不喜欢打仗,虽然两人同样骁勇善战,却比当今任何一人都渴望平静生活。他们经历过最残酷的年代,和平对二战老兵而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事物。他们不允许有任何人或物破坏这样的神圣,所以他们必须来到这里,还得无视那些法律规定和限制。
“这里有脚印,是新的。”史蒂夫道,他蹲了下来,遁着浅灰色的印记延伸的方向抬头看去,“那下面是什么地方?”他指着前面的电梯井回头问。
“生化实验室。”巴基说,“我就是从那儿‘诞生’的。”
史蒂夫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再一次拍打着老搭档的肩头,给予鼓励的眼神。
九头蛇的军事基地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最老式的东西,如果史蒂夫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敌人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也许他会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些许亲切感。但现在肯定是不可能感受到亲切的,特别是当他们下了电梯后,安静诡异的气氛使两人完全处于高度警戒的防备状态。
史蒂夫握着盾,巴基端着枪,这是他们七十年后的第一次合作,依然默契无间。
沿途的脚印没有断歇,本该漆黑一片的实验室走廊灯火通明,这明显是有人启动了备用电能的关系。他们越是往前,便越是感到压抑,敌人有可能从任何角落猛然冲出,他们必须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