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倒在篝火旁的尸体,却已经渐渐冰冷。
是一双踏在雪上的白靴打破了静寂。
李寻欢俯身观察了张志的伤口,而后眉头紧锁。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来这里,却只看到脚下丑陋的死人。
无论如何,这并不算任何好消息。
整齐而贯通身体的剑伤,一个不会武的小姑娘是没有力气做到的。
那么杀了张志的人,会不会也杀了南柯呢?
李寻欢从来从来不懂得失去的感觉。
而此刻,他也不敢想象。
他发现这世上有的人,是你宁愿失去生命也肯换得她活下去的。
雪,一直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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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南柯在树林中走了好久,也没能找到回城的方向。
她出李园的机会并不多,而出京城更是从未有过。
黑夜中的树木,是连月光都透不下的。
南柯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开始酸痛,便索xing停下步履,随便找了棵树坐下休息。
虎口逃生之后,竟然身心俱疲。
她又冷又饿,开始抱着膝盖想,会不会有人出来找她呢?
南柯忽然又想起林诗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的事qíng,心中一阵怅然。
但很快她又打起jīng神来,抬脸笑了笑。
一个人若是经常抱怨为何别人不肯对自己好,那她的痛苦也实在太多了些。
正在走神的时候。
树叶忽然悉悉嗦嗦的响动了起来。
南柯心中微惊,起身喊道:“谁?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南柯的剑丢在破庙,她只得随手捡起根树枝,起身故作镇定:“赵正义,你个小人,不要总是趁人之危。”
谁知树上却忽然传来怪声怪气的rǔ骂:“我才不是赵混蛋,小姑娘,你瞎了眼!”
南柯双手握着树枝,紧张的问:“那你是谁,报上名来!”
树枝间安静了片刻,转而落下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虽看不清长相,但那模样不是乞丐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南柯根本没见过此人,她不说话,大眼睛却在黑暗中转个不停。
男人哼道:“我是胡不归!”
南柯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一边后退一边说:“我不认识你,不要靠近我。”
胡不归疯疯癫癫的样子,不满意的晃着身子说:“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恩将仇报,我刚帮你打跑了赵正义,你却这般对我,难道嫌弃我是个叫花子?”
南柯见他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像jian邪之人,便渐渐的垂下了手中的树枝,抬头道:“怎么会,我从前也是个叫花子,但我又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也不作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南柯赶快又喊住他:“喂,胡先生,你知道回城的路吗,我要回李园!”
胡不归闻声回头:“我才不是什么先生。”
南柯愣了愣,又喊道:“胡大哥。”
胡不归这才晃dàng回来:“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小孩子。”
南柯问:“那你带我回去好么……”
胡不归抱手想了想说:“我才不愿意白跑一趟腿。”
南柯说:“那你想要什么?”
胡不归道:“你给我准备只烧jī倒还合适。”
南柯立刻笑了:“好,成jiāo!”
谁知胡不归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竟然猛地推开南柯,翻身就躲出了好远!
南柯被摔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来人与胡不归jiāo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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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胜雪。
即便在如此漆黑的夜中,他的动作也依旧那样优雅,而人,还是那么光彩夺目。
李寻欢拿着南柯的剑,连剑鞘都未拔,就把胡不归bī至了角落。
南柯来不及顾自己,慌忙阻止:“哥哥,他不是坏人,你快住手!”
李寻欢本就没有杀意,闻声也便翻身停住。
那胡不归却神经兮兮的又冲上来,叫道:“我偏要和你打,看你有多厉害!”
气得南柯满身是雪的跑过去说:“停,你再这样,我们的jiāo易就取消了!”
胡不归猴子似的跑到树上:“哼哼,我不带你回去了,但jī你还是要给我送来的,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他就连面都不露,都伴着一阵悉索声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