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冲冲的跑进李寻欢的书房说道:“哥哥,外面的迎chūn花开了,你瞧。”
说完,便把一枝金huáng色的金梅递到了他的眼前。
李寻欢从书前抬眼,微笑道:“嗯,冬天总算过去了。”
南柯把花放在桌子上面,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和林小姐是不是和好了……”
李寻欢说:“我们本来就没事。”
“是吗?”南柯gān笑:“只是感觉前些日子,你像是和她有点芥蒂似的,很让人担心。”
李寻欢摇摇头:“毕竟她也只是个孤苦的女孩子,我对她的要求太多了。”
南柯没再说什么,浅笑道:“嗯,我也希望你对她能多包容一些,这样你们才能幸福的在一起。”
话毕她清瘦的脸便显得更苍白,但至少看起来仍旧是愉悦的。
李寻欢轻声问:“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事,你怎么了?”
南柯摇摇头,傻笑道:“我出去练剑了……还有,你看这种书,得小心你爹。”
她拿着李寻欢的剑谱摇了摇。
李寻欢弯起嘴角,目送小姑娘跑出了房门。
生而为人,最难学得不过是舍与得。
得不到放不开,已经造就了太多太多的悲剧。
我们都明白,只有洒脱才能使自己逃脱qíng感的魔障。
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位呢?
南柯迎着初chūn的风,一路跑到了城郊的树林。
她从未在白日到过此处,只见眼前万千冰雪消融,枝间一片绒绿葱葱。
南柯深吸了口气,拔剑身起。
除了把多余的力气使出来,她没有其它的办法能够使自己平静,除了剑,此时此刻的她,也什么都不愿意想!
剑刃所及之处,风都残断。
她希望她那可怕的思念,从未开始过,也不需要结束!
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南柯才扔下剑,脱力的躺到地上。
她呆呆的看着头顶已经发芽的树木,又看到那枝丫间透过的湛蓝无垠的天空。
“多么浩瀚的天空,如果我的心也像它那般广阔,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南柯这样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慢慢的流出来,滴落到土地上。
但她告诉自己,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了这件事哭泣。
在南柯的内心之中,其实李寻欢的快乐,要远远比自己的快乐重要得多。
<40>
北京城的深处,有这样一个世界:最空dàng的宫殿楼宇之间有着最冰冷的人qíng世态,住在里面的那个最孤独的人,却掌握着全天下最庞大的权力。
它当然就是皇宫。
这日,明宪宗朱见深又在御书房内审阅奏折,而与平日不同的是,他此刻所批的正是此届大明朝的进士名单。
朱见深神态平静,不动声色地翻阅着刚刚送达的考卷,读了许久才轻声问道:“这个李寻欢,是不是李尚书的次子?”
在旁服侍的太监汪直立刻弯腰,笑着答道:“回皇上,正是。”
朱见深点点头,叹道:“李家这两个孩子都是会成大器者。”
汪直问说:“看来今科李家又有喜事了。”
朱见深笑:“不仅喜,而且是大喜。”
汪直转了转眼睛,笑得更为谄媚:“皇上,不知有件事qíng,当讲不当讲。”
朱见深瞪了他一下:“快说。”
汪直道:“其实这李寻欢在京城早已小有名气。”
朱见深很少出宫,闻言便感兴趣地说:“嗯?”
汪直接着道:“这位李公子不仅才华惊人,就连武功也十分惊人。”
朱见深皱眉:“武功?”
汪直点头:“据说他是拜了某位高人为师,学了身高超的绝技,只这么个小小飞刀,顷刻便可取人xing命。”
朱见深问:“你怎么知道?”
汪直笑:“实话实说,李寻欢这几年在京城出了好几个血案,只是死者都是江湖流寇罪犯,刑部又碍于李尚书的面子,才没有过问。”
朱见深想了想,摇头道:“少年气盛,不好。”
汪直抿着嘴,没再讲话。
朱见深又伏案专著阅卷,直至天黑,他才提起笔,在李寻欢的名字下重重的做了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