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些基础的文书工作,但三日下来,李寻欢却比当初学武时更加疲惫。
他在翰林院,似乎永远得微笑,低首,谦恭有礼。
即便并未有什么好笑的事,甚至于很多官员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李寻欢为的并不是自己,他的身后,是他的家庭。
这样当然不会快乐。
这日傍晚归家,李寻欢的心qíng已经差到了极点。
从前他总会和李园的每一个遇见的人打招呼,可这次却变得沉默不语,脸色还带着些可怕的烦闷。
几乎是一路走回空dàng无人的冷香小筑,李寻欢进屋便躺在chuáng上睡了,连饭都没有胃口吃。
没有点灯,周身彻底黑暗。
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李寻欢忽听得异动,猛然起身,才看清来者。
林诗音被他惊到,端着托盘愣了愣:“表哥,你没有睡着吗?”
李寻欢平静下来,揉了揉太阳xué:“睡了一会儿。”
林诗音帮他点亮了灯,而后温柔微笑:“听说你没吃东西,我特地给你煮了些汤,是白天太累了吗?”
李寻欢的面色有些苍白:“我只是心qíng不好。”
林诗音端庄的坐在chuáng边的凳子上,清澈的眼眸里充满担忧:“是不是……你看到官场那些腐败无能,萌生了退意?”
李寻欢没回答。
林诗音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的xing格容不得这些,可这也是现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其实你只要洁身自好就够了。”
李寻欢轻声道:“我每日坐在那里处理无关紧要的文书,与每位前辈说着无关紧要的虚词,感觉太空虚,犹如自己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林诗音yù言又止,她的表qíng并不是试图理解,而是想要劝谏。
或许她并不是不懂,只是太想改变这个男人罢了。
李寻欢自会察言观色,他的心中忽然间便有些失望,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些事qíng,是该跟朋友去说的。
然而这份无言的失望,也隐秘的刺痛了林诗音骄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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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李园的南柯,只是靠着做一些手工活来维持生计,虽然所得资材微薄,好在她生的朴素,日子过得倒也愉快。
闲暇时在院子里面读书练剑,远远qiáng过了当初那半个丫鬟的无尽琐事。
自由的味道是美好的。
似乎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孤单。
“斩新一朵含风露,恰似西厢待月来……”
伴着傍晚阳光余辉的,是小院里朗朗的朗读声。
南柯也不急着吃饭,捧起书卷便忘了时间。
可正在兴致愉悦之时,总是鸦雀无声的院外却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有人敲响了门。
南柯侧头问道:“谁呀。”
一句温和磁xing的回答传来:“是我。”
南柯听到后立刻高兴的冲过去迎接道:“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李思暮微笑:“不是说好了么,不要再这样叫我。”
南柯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李思暮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说:“我让人给你备至了几件衣服,还有些点心你可以尝尝。”
这份关心难能可贵,小南柯却不太领qíng:“你来看我,就不要带东西嘛,我可以自力更生的。”
李思暮把衣物和食品塞到她怀里:“我知道,只是点心意罢了。”
南柯勉qiáng收下,抬头细看,才发觉大少爷的脸色难看的很。
她担忧的问:“你……你好憔悴的样子,是不是病又复发了?”
李思暮摆摆手,咳嗽了几声:“没有关系,可能这几日太忙导致乏力罢了,寻欢刚刚到翰林,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我抽空多跑了几次。”
南柯见他清秀的脸已经白的像纸,不禁难过的想哭:“为什么你总是关心我们,却不关心你自己,你看你……”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李思暮竟然微晃了晃,猛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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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都是药汤的苦气,南柯搅着衣服的小角,看向大夫皱眉不语。
御医张大人很仔细的为李思暮检查了身体,把好脉象,而后才微微叹息,准备再开个药方。
闻讯赶来的李寻欢催问:“我哥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