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可不这么想刘彻,虽然刘彻还年轻,但是并不能作为借口。刘彻的一辈子都被自己的娘和馆陶公主铺设好了,就连景帝驾崩之前,也为刘彻铺路,带着重病给他加冠,相比较来说,刘彻也算是蜜罐子里泡出来的皇位。
这些种种的因素,促使了刘彻没摔过大跟头,有雄心壮志,却不知道“急功近利”是什么。
说到底了,刘彻想有作为,但是却毛躁、莽撞,不听别人的劝谏,只要看准了不撞得头破血流绝对不会回头。单从他固执的任用王臧赵绾就知道了,早晚有一天会触怒修huáng老之学的太皇太后,他不给太皇太后面子,太皇太后又怎么能给他面子呢。
其实嬴政可以劝一劝刘彻,保住王臧赵绾两个人xing命,只不过这两人不像卫绾,卫绾是国之大器,是人才,只说几句话就能让嬴政豁然省悟,为何秦室能得天下,却不能长治久安,为何刘彻奉信了儒学,却不能制衡内阁,这一切一切的难题,就在三句话里——
“霸术得天下,儒家治天下,huáng老之中必有奇兵之术。”
王臧和赵绾不是卫绾,这两个人为了儒学几近疯狂,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国家大计,与帝王的思路产生了偏差,只是刘彻还没有看出来罢了。这种人,在嬴政看来,留之何用。
王太后道:“是啊,彘儿志向远大,这是好事儿啊,但是不能惹怒了老太太不是,这孩子,还当别人是害他,就让这帮儒学子弟把朝廷内外弄得乌烟瘴气的。”
王太后说“乌烟瘴气”的时候,刘彻正好一脚踏进了门,把这句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当下有些不高兴,脸也沉了下来。
嬴政看见他,起身来见礼,刘彻赶紧过去扶住嬴政,看到对方,脸色才好了不少,道:“阿娇姐姐坐着就好。”
王太后见刘彻来了,也没注意他的脸色,笑道:“皇上可来了,快快入席,今天我特意叫了乐府的李延年来,他可是工于音律的好手,演奏是出神入化,皇上有什么想听的曲子么,不防叫李延年来演奏。”
刘彻为了刚才王太后说的那几句话没心qíng,只是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李延年,这一瞥顿觉不好,原来宫里头竟有比董偃生的还好看的人,而且是个宦官。
李延年发现刘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儿,赶忙上前,跪下来道:“奴才给陛下请安。”
刘彻点点头,道:“李延年是罢?朕之前没见过你,抬起头来让朕认识认识。”
李延年道:“奴才卑贱,只怕污了陛下的眼目。”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抬起头来,目光和刘彻撞在一起,又装作很惊慌的撇开目光去,恭恭敬敬的将头又垂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眼,刘彻仍然看清楚了,这个李延年生的确实好看,而且那惊慌的目光很合刘彻的胃口。
刘彻的心qíng顿时好了,笑道:“那你就来随意演奏罢,朕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
李延年应声,站起来,让人将筝抬上来放在正中间,自己跪坐在垫子上,手指刚刚碰到筝弦,弦音顿时犹如惊天霹雷,倒是吓了王太后和刘彻一跳。
随之一gān舞女鱼贯而入,开始随着弦音起舞。
嬴政见刘彻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延年,对方竟是个能看透别人心思的人,每每与刘彻的目光撞在一起,都会惊慌失措的移开,装作本分,其实是在勾起刘彻的胃口。
而他选择的曲子,正好也和了刘彻的心思,并不是婉转小调,时而如惊雷,时而如骤雨,将刘彻一番雄心壮志也勾了起来。
一曲作罢,李延年小步上前,跪下来听候王太后刘彻和嬴政的发话。
王太后只是点头,笑道:“皇上以为,李延年弹得好不好?”
刘彻笑道:“只有筝弦,却能闻铿锵之声,是好曲子,延年演奏的也好。”
李延年扣头道:“延年谢陛下,谢太后厚爱。”
刘彻转而对嬴政道:“阿娇姐姐可喜欢?若是喜欢,不妨再让延年弹奏一曲?”
嬴政听他叫的亲热,虽然嬴政恨不得让刘彻围着别人去打转,也别让他天天来椒房殿,但是嬴政不难看出来,这是王太后的计划,针对的就是太皇太后和自己。
王太后都唆使一个宦官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嬴政若是再不来点表示,岂非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