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在门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想郭嘉了。
这种想念完全没有理由,莫名其妙就出现了。先是在心里某个角落轻轻戳了一下,不疼不难受,只是有点麻,然后很快如同作涨cháo的làng花席卷海岸那样充斥了整颗心脏。
沈娴抬手按了按胸口,在刘曦好似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她戳了戳刘曦鼓起来的脸蛋:“心肝,我忽然想起来你还有个爹。”
以刘曦现在的智商完全不明白爹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她只是很不给面子地张嘴试图把沈娴的手指头含进去。
“这个不能吃。”沈娴淡定地把手抽回来:“你又饿了吗?刚吃完啊,没有啦。”
刘曦歪着头看了沈娴一会儿,伸手开始挠她从肩膀上垂落下来的头发。
沈娴:“……这个也不能抓!你这熊孩子!”
三个熊孩子打完拳后,吕蒙自告奋勇提出要在门口守门,以防有人偷听,陆逊陆绩则跟着沈娴和孙策进屋密谋去了。
孙策开门见山:“昨晚结果如何?”
沈娴想了想:“见到了陛下……他过得太悲惨了。”
孙策:“……别说这些没用的。”
“伏皇后确实怀孕了,”沈娴撇撇嘴:“这点史阿没有骗我们。对了,说起史阿,我昨晚遇上王越了,他老人家称呼我为公主,吓得我差点儿没从房顶上摔下去,他还说史阿是……”
说道这里,即使知道吕蒙在外门守着,沈娴依旧停下来确认了周围没人偷听,这才说道:“是杨司空送给他人。”
“怎么?”打仗的谋略孙策还能侃上个百八十条,但一涉及到朝堂世家的明争暗斗,他的智商就自动减半了,听起来仿佛云山雾罩似的:“这说明啥?”
沈娴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孙策半晌,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明有些我以为是陛下做的事qíng,很可能是杨司空在陷害他。”
沈娴仔仔细细把昨晚她夜探皇宫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陆逊率先发表自己的看法,他问道:“我听说之前姐姐你被困在了襄阳城,传递消息的司礼卫被人秘密杀害,尸体在襄阳城破后才找到。”
“是,”沈娴点点头:“尸体手里还攥着个锦囊,里面是张空白的扣了袁本初印鉴的纸。”
陆逊思忖片刻道:“之前你断定这件事qíng可能是史阿gān的,因为他是虎贲营的探子,所以最后责任追到了陛下的头上。然而如果史阿是杨司空的人……那就是杨司空gān的咯?”
不管是刘协还是杨司空,到底为什么截杀了郭嘉给沈娴送信的司礼卫,这件事qíng沈娴始终不能想明白。
单纯为了嫁祸袁绍?那也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为了拖延郭嘉攻城的时间?这个倒是有点意思,没收到沈娴的回信确认,郭嘉或许不会贸然进攻,但更大可能是立马攻城,因为怕沈娴在城里出了什么事。
“你开始为什么觉得会是陛下做的?”陆逊问道。
“邺城侯的印鉴不是谁都能拿到的,而且就我个人而言,这种东西都是jiāo给一个信任的人保管,不见得带在身边,”沈娴解释道:“我只拿着太尉的紫授金印就行了,带太多没用。”
“那印鉴不在袁本初身上会在哪儿?”陆逊皱起眉头:“沮公与?荀……友若?!”
“不不不,你别瞎猜,”沈娴拍了拍陆逊的脑袋:“这俩人完全没理由帮着陛下嫁祸给袁本初。”
不管沮授还是荀谌,都是袁绍的人。
“那可不见得。”陆绩慢悠悠地开口了:“沮公与确实是袁本初的人,但是荀友若呢?你肯定?”
“他要是坚定地站在袁本初那边,我们早就被关大牢里去了。”
沈娴不相信荀谌最后会选择刘协。
荀谌是个聪明人,他做出的每个重大抉择都需要考量可能会发生的后果。选择沈娴的赢面大,选择袁绍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但是跟着刘协……荀谌能得到什么?刘协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在没有钱没有权还没有军队的前提下,荀谌就算是个超人也没法帮刘协逆转困局啊。
“会不会是这样?”此时的沈娴异常冷静,陆绩的话虽然让她惊了片刻,但震惊过后,一种即将摸到真相一角的感觉浮上了心头:“假设死去的司礼卫是史阿杀的,那么就是杨司空在背后cao纵了一切,他让史阿偷了邺城侯印,杀了司礼卫嫁祸给袁本初,然后等我们顺着往下查的时候,就跟你刚才的思路一样,牵出了荀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