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找展昭谈谈,可是展昭早出完归,已经俨然一副都市上班族的作息。两个月下来,又黑又瘦,衣服穿这身上都是空的。丁月华心疼地忙着给他进补,可是改善不大。
白玉堂嘲笑他:“一根火柴都可以把你点燃,打火机都不用!”
展昭一怔,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上面还刻有一只雄鹰。机身一角已经给烧黑,可是看上去似乎像本身的工艺。
那还是叶朝枫留在篮球室的更衣间里的,隔日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桌子上亮晶晶的,便收了起来。
事务所接了一个经济大案,忙得人仰马翻。展昭帮着前辈们到处搜集资料,写分析,饿了,随便吃点快餐,忙得晚了,就在事务所里凑合一晚上。
丁月华给他送过两次饭,然后被“前辈们都没有,我不好搞特殊”给禁止了。丁月华只有气得破口大骂他呆子。展昭一味地笑,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上司的马屁是需要拍的。社会最能改变一个人。
那个案子判下来那天,整个汴京的财经记者都涌在法院门口,像是苍蝇见着了有fèng的蛋。师傅有经验,看了看外面,拍拍展昭的肩,说:“来,我们先到厕所里抽支烟。”
厕所里聚集了不少烟民。男人在一起时,也会八卦一下,展昭进去时,正好听到他们在说:“耶律家的大公子,耶律晁锋,和萧家大小姐,上个礼拜结婚了。”
展昭想:哦,他终于结婚了。然后接过烟点上。
那人还在说:“没有请记者,不过听说非常华丽啊,我老婆可羡慕了一阵子。”
旁人笑:“大嫂也不想想,人家是多有钱的人,我们一个月才挣多少?”
又说:“耶律家二小姐,也和赵市长的长孙订婚了。这家人的亲家,真是非富即贵啊。”
展昭又想:哦,皓兰居然要嫁赵子彬了。姻缘还真是奇妙,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两人看着也不像是谈婚论嫁的样子。这消息白玉堂一定早知道了吧,他倒是瞒得深啊。
等他们出来,记者已经散得差不多。雪还在下着,法院外的绿地全部被一层洁白覆盖,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孩子和一个一身白风衣的男生在那里徘徊。似乎是冻得厉害,女孩子时不时突然把手伸进男生脖子里,惹得对方哇哇大叫。
展昭远远看着,心里暖暖,笑了。不论如何,总有人在等他。
白玉堂先看到展昭,张口就骂:“死小猫,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冻死你爷爷我了!”
展昭想道歉,可是张开口,一股热流涌猛地了出来,然后他听到了丁月华惊恐的叫声。
红褐色的液体溅落到地上,被白雪一衬,分外的触目惊心。
丁月华还在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展昭对她说:“别紧张,别人会以为法院门口发生凶杀案……”
然后浑身的力气似乎在瞬间被抽走,白玉堂急忙搀住他。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完,没好气地教训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弄出个胃出血?不把身体当回事吗?将来老了有得你受的!”
展昭住了一个多礼拜的医院,所有熟人都轮着来探望了一回,鲜花和水果堆做山。还有几封qíng书和巧克力,则在展昭的默许下,让丁月华处理掉了。
后来出院了,可还是落下病根,以后一没有吃好饭,胃就要痛。
丁月华埋怨道:“都说这胃病可是现代都市里的贵族病呢,昭哥你现在可是成贵族了!”
展昭笑笑。丁月华又说:“你这样不懂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心?”
展昭揉揉丁月华的头发,说:“以后不会了,你放心走吧。”
丁月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哽咽道:“昭哥……”
展昭温柔地笑着,“你哥毕业都出去了,我想你大概也会出去吧。你条件那么好,是该出去闯dàng见识一下也好。”
丁月华眼泪落下,心里却平静下来。说他不爱她,他又百般呵护她,没有哪个男人对她那么好过;说他爱她,他又这么轻松放她离开,一点都不挽留。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分开一阵子,给彼此留点空间。
毕业答辩完了,大四的学生开始摆摊子处理旧货。展昭他们在那条梧桐大道下找了块通风的地方,铺上一张破席子,把积累四年的书本和杂货贱价处理。